这话要是别人说,杜如蘅早恼了。但莫靖言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她反而好奇起来:"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莫靖言思索了一下,"今晚你若再酿,我可以看看。"
杜如蘅迟疑了。祖母的酿酒方子是家传秘法,向来不示外人。但眼前这人似乎真懂酒,或许能指出她的问题所在...
"好。"她最终点头,"但你要保密。"
莫靖言嘴角微微上扬:"一言为定。"
当晚,月明星稀。杜家父女早早歇下,杜如蘅却悄悄起身,提着灯笼来到后院的小草棚。这里是她偷偷设立的酿酒间,连父亲都不常来。
她刚把蒸好的糯米摊开晾凉,草棚的门帘就被轻轻掀起。莫靖言无声地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让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这是'珍珠糯'?"他指着铺开的米饭问。
杜如蘅点头:"这种米黏性适中,最适合酿酒。"她小心地取出一个小陶罐,"这是祖母留下的酒曲,加了十三味草药。"
莫靖言凑近闻了闻,眉头微皱:"少了点什么..."
他接过杜如蘅手中的木勺,舀了一点酒曲细细品尝,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月光从草棚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水。"他突然说,"你们用的什么水?"
"后山的泉水啊。"杜如蘅答道,"村里人都用那个。"
莫靖言摇头:"泉水性寒,适合做茶,不宜酿酒。军中用河心活水,或者...雨水。"
"雨水?"杜如蘅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不是脏吗?"
"要接新落的,用瓦罐澄清。"莫靖言边说边比划,"最好是初夏的第一场雨,带着花香。"
杜如蘅听得入神:"你怎么知道这些?"
莫靖言动作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听军中老伙夫讲的。"
杜如蘅将信将疑,但眼下更关心酿酒:"那现在没有雨水,怎么办?"
"可以用井水晒三日,去其寒气。"莫靖言建议道,"或者...加一点蜂蜜调和。"
就这样,两人一个说一个做,不知不觉月亮已经西斜。新一批酒曲拌好了,杜如蘅小心地将其装入坛中密封。忙完这一切,她才发觉两人靠得极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谢谢你。"她轻声说,"不管你是谁,从哪里学来这些...真的很感谢。"
莫靖言在月光下注视着她,眼神复杂。有那么一瞬间,杜如蘅觉得他就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早点休息。"
第二天清晨,杜明在饭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如蘅,你昨晚又去酿酒了?"
杜如蘅心头一跳:"嗯,试了新方子..."
"莫壮士人不错,"杜明突然话锋一转,"但毕竟来历不明。你...要当心些。"
杜如蘅筷子一顿:"爹,我们只是讨论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