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杜老弟！这边！"村长向他们招手，"老规矩，你们家的酒摆在供桌旁边。"

杜如蘅跟着父亲来到祠堂正厅，将酒坛小心地放在指定位置。供桌上已摆了三牲五果，香炉里青烟袅袅。她合掌拜了拜，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家宅平安。

"如蘅啊，听说你今年又改良了酒方？"村长笑眯眯地问，"去年那坛'秋露白'，可是让老李头念叨了整整一年！"

杜如蘅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年试着加了点新东西，不知合不合大家口味..."

"肯定好喝！"村长拍拍她的肩，"你这丫头，得了你祖母的真传啊！"

祭典正式开始，村长主持祭祀仪式，感谢天地赐予丰收。杜如蘅站在人群中，余光瞥见莫靖言立在祠堂角落，身姿笔直如松，神情肃穆得近乎虔诚。他嘴唇微动，像是在跟着念祝词，却又不像是在祈求丰收。

仪式结束后，便是最热闹的品酒尝新环节。杜家的酒坛被打开，一股清冽中带着甜香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

"咦？这味道..."几个老酒客立刻围了上来。

杜如蘅小心地斟出一杯递给村长。澄澈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泛着淡淡的琥珀色。村长抿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这...这口感..."

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只见村长又喝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妙啊！入口绵甜，后劲却足，还有股说不出的...花香？"

杜如蘅抿嘴一笑："是加了一点点野桂花蜜。"

"我来尝尝！""给我也来一杯！"众人顿时争先恐后。

很快，杜家的酒坛前就排起了长队。杜如蘅忙着斟酒，额头沁出细汗。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块干净帕子。她抬头，正对上莫靖言沉静的目光。

"谢谢。"她接过帕子擦了擦汗，低声道，"你也尝尝？我按你说的法子改良了..."

莫靖言摇摇头："我不喝。"见杜如蘅疑惑，他又补充道，"今天不喝。"

正说着，一个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如蘅妹妹酿的酒，我可得好好品品！"

周世昌不知何时挤到了最前面，一身绫罗绸缎在粗布衣衫的村民中格外扎眼。他伸手就要去抓杜如蘅的手腕："来，给哥哥满上！"

杜如蘅还未来得及躲闪，莫靖言已侧身挡在她前面，面无表情地将酒杯放在台面上："请用。"

周世昌脸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本少爷递酒？"

莫靖言不动如山："在下莫靖言，暂住金穗村。"

"哦，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退伍兵？"周世昌冷笑，"听说你最近在杜家跑得很勤啊？怎么，看上人家闺女了？"

杜如蘅气得脸颊发烫："周世昌！你——"

"周公子。"杜明及时出现，按住女儿的肩膀，"祭典之上，还请自重。"

周世昌哼了一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眯起眼睛："嗯...确实不错。"他盯着杜如蘅，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好酒，放在小门小户可惜了。若是跟了我周家，定能让它名扬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