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周世昌哼了一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眯起眼睛："嗯...确实不错。"他盯着杜如蘅，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好酒，放在小门小户可惜了。若是跟了我周家，定能让它名扬全县..."

"多谢周公子抬爱。"杜明不卑不亢地说，"小女手艺粗浅，不敢高攀。"

周世昌还想说什么，村长适时地敲响了铜锣："接下来是舞狮表演，请大家移步广场！"

人群开始移动，周世昌不得不让开。他临走时阴恻恻地看了莫靖言一眼："咱们...后会有期。"

待周世昌走远，杜如蘅长舒一口气："这人怎么像块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莫靖言注视着周世昌离去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他还会再来。"

祭典持续到日落时分。杜如蘅忙前忙后，几乎没怎么休息。等最后一批客人散去，她才发现莫靖言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莫壮士说有事，先回去了。"杜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帮忙搬了不少重物，是个实在人。"

杜如蘅点点头，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回到家中，她草草吃了晚饭，便借口查看酒窖出了门。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村路上。杜如蘅提着灯笼，慢慢走向杜家后院的小酒窖。刚走近，她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谁？"她警觉地停下脚步。

酒窖门吱呀一声打开，莫靖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下，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壶，脸上带着罕见的放松神色。

"莫壮士？"杜如蘅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

"来看酒。"莫靖言晃了晃酒壶，"尝了一点...很好喝。"

杜如蘅这才发现他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微醺状态。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莫靖言——卸下了平日的冷硬外壳，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你不是说今天不喝酒吗？"她忍不住问。

莫靖言仰头望了望月亮："有些日子...必须喝。"他顿了顿，"今天...是我部下们的忌日。"

杜如蘅心头一震。莫靖言已转身走向院中的石凳，她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月光下，莫靖言给两个小杯斟满酒，推了一杯到杜如蘅面前："陪我喝一杯？"

杜如蘅接过杯子，在他对面坐下。酒液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入口却出奇地烈，呛得她咳嗽起来。

莫靖言轻轻拍着她的背："慢点...这是北方的烧刀子，不比你们的米酒。"

"你...从北方来？"杜如蘅试探地问。

莫靖言沉默片刻，突然说："我本是边关守将。"

杜如蘅屏住呼吸。这是莫靖言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

"三年前，胡人犯边。"莫靖言盯着杯中酒，声音低沉，"我带三百精兵出关迎敌...中了埋伏。"

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深深的阴影。杜如蘅看见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只有我...活着回来。"他一饮而尽，"朝廷说我轻敌冒进...革了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