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杜如蘅小心翼翼地打开试验的那坛酒——一股馥郁的甜香立刻涌出,酒液清澈微黄,在碗中荡漾出琥珀般的光泽。她尝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成功了!而且...味道比往常更醇厚!"
莫靖言接过碗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确实...不一样。"
"是因为缓慢发酵!"杜如蘅兴奋地手舞足蹈,"温度均匀,酒曲工作得慢但彻底...莫壮士,你真是个天才!"
她情不自禁地抓住莫靖言的手臂摇晃,后者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抽开。杜如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手,脸颊发烫:"对...对不起..."
"没关系。"莫靖言低声道,耳尖却微微泛红。
杜明尝过新酒后大为赞赏:"这冬酿酒比往年的都香!如蘅,你改良方子了?"
"是莫壮士教的保温法子。"杜如蘅老实回答。
杜明若有所思地看了莫靖言一眼:"莫壮士懂的还真多。"
莫靖言低头吃饭,没有接话。
那晚,杜如蘅在记账时发现家里的存粮不多了。今年水患影响了收成,虽然保住了大部分田地,但交完租税后所剩无几。她咬着笔杆发愁——父亲的旧伤需要好药材,来年春耕也要留足种子...
"如蘅。"杜明走进书房,放下一小袋银子,"明天你去趟镇上,把新酿的酒卖一些。周记米行向来收我们的酒。"
杜如蘅掂了掂钱袋,轻得让人心慌:"爹,周家与我们有嫌隙,怕是会压价..."
"唉,好歹是同村..."杜明叹了口气,"试试吧,实在不行再去别家问问。"
第二天清晨,杜如蘅正在装车,莫靖言走了过来:"我陪你去。"
"不用了,"杜如蘅将酒坛用稻草隔开,避免颠簸碰撞,"你去帮爹修谷仓吧,昨天说好的。"
"谷仓可以等。"莫靖言已经拿起鞭子坐上了车辕,"镇上路远,你一个人不安全。"
杜如蘅想反驳自己常独自去镇上,却听见父亲在身后说:"就让莫壮士陪你吧。近来路上不太平,听说有流民抢劫。"
就这样,两人驾着驴车向镇上出发。寒风刺骨,杜如蘅裹紧了棉袄,还是忍不住打哆嗦。忽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袍落在她肩上。
"穿上。"莫靖言目视前方,好像那袍子是自个儿飞过来似的。
杜如蘅想推辞,却贪恋那温暖的气息——阳光、松木和一丝铁锈味,纯粹是莫靖言的味道。她偷偷将脸埋进衣领深吸一口气,心跳莫名加速。
"谢谢。"她小声道。
莫靖言只是"嗯"了一声,耳廓却红得厉害。
镇上车水马龙,比村子热闹十倍。莫靖言牵着驴车在人群中灵活穿行,很快找到了周记米行。柜台后的掌柜一见杜如蘅就皱起眉头:"杜家的?今年酒价跌了,一坛五百文。"
"五百文?"杜如蘅惊呼,"去年还八百文呢!"
"今年到处水患,粮食涨价,谁还买酒?"掌柜的鼻孔朝天,"爱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