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莫靖言用松枝搭了个简易屏风，挡住洞口的部分风雪："军中必备技能。"

"莫壮士..."杜如蘅犹豫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士兵不可能懂这么多...还有那个老徐，他看你的眼神..."

莫靖言拨弄火堆的手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杜如蘅直视他的眼睛，"你懂水利，懂酿酒，懂做生意...今天那家店，掌柜的差点喊出你名字，却又改口..."

火堆噼啪作响，映得莫靖言的侧脸忽明忽暗。良久，他轻声道："我曾是定远将军麾下参将。"

杜如蘅倒吸一口冷气。参将！那可是正五品武官，统领数千兵马的大人物！

"那...为什么会..."

"政治倾轧。"莫靖言苦笑，"朝中有人诬告定远将军通敌，我们这些亲信都被牵连...我被革职查办，虽然后来查无实据，但军职是回不去了。"

杜如蘅心疼地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所以你流浪到这里..."

"嗯。"莫靖言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本想南下找个安静地方了此残生，却遇见了..."他忽然住口，转而道，"遇见了金穗村的好山好水。"

杜如蘅想问"遇见了谁"，却害羞得开不了口。两人沉默地烤着火，洞外风雪呼啸，洞内却暖意融融。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莫靖言突然说，"北疆有个传说..."

他讲述起边关的星空下，士兵们围坐篝火传颂的古老传说。杜如蘅听得入迷，也说起金穗村的民间故事——稻花仙子如何教会先民耕种，如何用泪水化作甘霖。

不知不觉，杜如蘅越坐越近，几乎靠在莫靖言肩头。她讲到一个有趣处，抬头正想看他反应，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火光在那漆黑的瞳孔里跳动，像是藏着整个星河。

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莫靖言缓缓抬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草屑："有...脏东西。"

"谢谢。"杜如蘅声音细如蚊呐，心脏却狂跳如擂鼓。

那一夜，风雪未停，两人轮流守夜。杜如蘅裹着莫靖言的外袍，靠在山壁上假寐，却怎么也睡不着。每当她偷偷睁眼，总能看见莫靖言挺直的背影——如一把出鞘的剑，守护在洞口。

次日清晨，雪停了。两人清理了驴车上的积雪，继续赶路。回村后，杜明听说卖酒的好消息，喜出望外："太好了！这下过冬不愁了！"

杜如蘅正想细说莫靖言的帮助，却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嘈杂。邻居王大娘急匆匆跑来："杜老弟，不好了！村里都在传如蘅和那当兵的...唉，说他们在外面过夜，不清不楚..."

杜明脸色骤变："谁说的？"

"周家的长工传的，说亲眼看见他们进了山洞..."王大娘尴尬地看了莫靖言一眼。

杜如蘅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只是避风雪！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