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战场上...学了些皮毛。"莫靖言试图自己涂药，却因伤在肩背而动作笨拙。

杜如蘅看不过去："我来吧。"

她拉着莫靖言坐在凳子上，自己站在他身后。轻轻拉开他的衣领，杜如蘅倒吸一口冷气——麦色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肩胛一直延伸到脊椎，周围还有细碎的旧伤痕迹。

"这是..."

"箭伤。"莫靖言声音平静，"带毒的。"

杜如蘅心疼得手指发抖，小心地蘸了药酒，轻轻涂抹在伤疤上。莫靖言的肌肉在她指尖下绷紧，却一声不吭。

"疼吗？"她小声问。

"...习惯了。"

杜如蘅更加放轻了动作，指腹缓缓打圈，让药酒渗透。随着按摩，她感觉到莫靖言的肌肉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

"好点了吗？"

"嗯。"莫靖言的声音有些哑，"谢谢。"

杜如蘅忽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她几乎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松木香，能感受到他体温透过单衣传来。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脸颊，她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如蘅？"莫靖言微微侧头。

"啊...好了！"杜如蘅慌忙后退一步，差点打翻药罐。

莫靖言整理好衣领，转身看她。烛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如潭水，映出杜如蘅绯红的脸颊。两人对视一瞬，又同时移开视线。

"我...我去收拾碗筷。"杜如蘅结结巴巴地说，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新年过后，天气渐暖。杜如蘅忙着准备春耕，莫靖言则帮她设计酒坊的布局。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晚的暧昧，但相处时的眼神交流却越来越多。

这天清晨，杜如蘅正在后院翻整酒曲，忽听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擦擦手去开门，只见邻居王大娘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外。

"如蘅，你爹在家吗？我家小子发高热，浑身起疹子..."

杜明闻声出来，问了症状后皱眉道："听着像是痘疹。别急，我去看看。"

杜如蘅连忙去拿药箱，跟着父亲去了王家。一进门就听见孩子痛苦的哭声。王家的六岁小儿躺在床上，满脸红疹，呼吸急促。

杜明检查后脸色凝重："是痘疹，会传染。如蘅，你去熬些清热解毒的汤药来。"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陆续又有几个孩子病倒，症状相似。杜如蘅和父亲忙得脚不沾地，莫靖言则主动担起了采药、熬药的重任。

"这样不行。"第五天晚上，杜明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药快用完了，病人却越来越多..."

杜如蘅突然想起什么："爹，我记得祖母的笔记里提到过，用酒入药可治时疫..."

她翻出那本发黄的笔记，果然找到一页记载："'春瘟多发，以陈年稻花酒浸黄芩、连翘，三蒸三晒，可避瘟解热'..."

"可是咱们的陈酿不多了..."杜明皱眉。

"我那里有。"莫靖言突然开口，"从北边带来的...烈酒。应该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