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就在这时，田埂上传来一阵笑声："哎哟，小两口插秧呢？"

王大娘挎着篮子站在路边，一脸揶揄地看着浑身是泥的两人。杜如蘅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大娘别乱说！我们只是..."

"知道知道，'只是'帮忙嘛！"王大娘笑得更欢了，"全村都看在眼里呢！"

莫靖言低头专心插秧，耳根却红得厉害。王大娘留下两个煮鸡蛋就走了，临走时还冲杜如蘅挤挤眼睛。

"别往心里去..."杜如蘅小声对莫靖言说，"村里人就爱开玩笑。"

莫靖言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傍晚收工回家，杜明已经做好了晚饭。见两人泥猴似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怎么搞成这样？如蘅，你是个姑娘家..."

"爹，莫壮士教我用秧马，可好用了！"杜如蘅兴奋地比划着，"还有那新稻种，莫壮士说——"

"莫壮士莫壮士，"杜明打断她，"你现在开口闭口都是莫壮士。"

杜如蘅顿时语塞，偷瞄了莫靖言一眼。后者正低头脱沾满泥的靴子，假装没听见。

饭桌上，杜明提起醉仙楼老徐的来信："他说下月初五要来取新酿的'春醒酒'，问能不能多要二十坛。"

"二十坛？"杜如蘅惊呼，"我哪有那么多存货！"

"推了吧。"杜明皱眉，"你最近忙着试验新稻种，哪有时间酿酒？"

"可是..."

"杜叔，"莫靖言突然开口，"若能按期交付，价格可以再提三成。"

杜明挑眉："莫壮士对做生意倒是热心。"

莫靖言不卑不亢："如蘅的酒...值得更好的价钱。"

杜明看看女儿，又看看莫靖言，意味深长地说："酒再好，也是副业。庄稼人还是得以田为本。"

杜如蘅不服："爹，咱家的酒现在小有名气，若能扩大规模..."

"然后呢？"杜明放下筷子，"把祖田都改成酒坊？如蘅，你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片祖田..."

提到亡母，杜如蘅顿时蔫了。莫靖言见状，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饭后，杜如蘅闷闷不乐地来到后院酒窖。莫靖言跟了进来，递给她一盏油灯。

"生气了？"他轻声问。

杜如蘅摇摇头，又点点头："爹太固执了...明明酒卖得好对家里是好事。"

莫靖言检查着酒坛的密封情况："杜叔只是...怕失去你。"

"失去我？"

"嗯。"莫靖言的声音在昏暗的酒窖里显得格外低沉，"你若成了酒坊主人...就不再只是他的女儿了。"

杜如蘅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一点——父亲反对的或许不是酿酒本身，而是害怕改变，害怕她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那我该怎么办？"

莫靖言停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她："做你想做的。但...别伤杜叔的心。"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让杜如蘅心头一暖："我想...先酿出这二十坛'春醒酒'证明给爹看。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