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杜如蘅心头一紧："去哪？"

"很远的地方。"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会...等我吗？"

杜如蘅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那要看你去多久，去干什么。"

莫靖言苦笑一下："也是...我不该这么问。"

"莫靖言，"杜如蘅鼓起勇气，"你到底想说什么？从昨晚开始你就怪怪的..."

莫靖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没什么。去睡吧，明天还要下田。"

他的指尖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杜如蘅想抓住那只手，问个明白，但莫靖言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回到房中，杜如蘅辗转难眠。父亲的话、莫靖言的异常、那块神秘的玉佩...一切都在暗示着什么，她却抓不住头绪。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同一片月光下，莫靖言坐在院中石凳上，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封来自定远将军府的信：

「...奸相已倒台，当年冤案平反在即...朝廷正在寻你...太子亲口说，大周需要莫家枪...」

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抖。月光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也照亮了那块放在石桌上的玉佩——五品以上武将才有资格佩戴的鹰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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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过后，天气日渐闷热。

杜如蘅蹲在田边，检查新稻种的长势。这种被她暂命名为"玉腰"的稻子果然不负所望，茎秆粗壮，叶片肥厚，比本地品种明显高出一截。

"再有半月就能抽穗了。"她自言自语道，手指轻轻抚过稻叶。阳光下，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摸上去有丝绒般的质感。

远处传来雷声，杜如蘅抬头望天。西北方乌云密布，隐约可见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穿梭。她皱了皱眉——这雨来得不是时候，稻子正要扬花，暴雨会影响授粉。

"如蘅！"

莫靖言的声音从田埂另一端传来。杜如蘅直起身，看见他大步走来，神色凝重。

"上游发洪水了，村长召集大家去加固河堤。"他简短地说，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杜如蘅心头一紧："很严重？"

"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再下雨就危险了。"莫靖言望向越来越黑的天空，"得快些。"

两人匆匆赶回村里。路上，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砸落，打在脸上生疼。等他们跑到河边时，已有十几个青壮年在村长指挥下往麻袋里装沙土。

"杜家丫头也来了？"村长有些意外，"这儿危险，你去帮着妇女孩子们撤到高处吧。"

"我力气不输男人。"杜如蘅坚定地说，已经挽起袖子去拿铁锹。

莫靖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接过铁锹，动作麻利地开始装沙袋。他的效率奇高，不一会儿就堆起十几个沙袋，然后亲自扛到最危险的堤段去。

雨越下越大，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浑浊的浪头拍打着临时垒起的沙袋墙，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杜如蘅和其他村民排成一列，传递着沙袋和石块。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的衣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又冷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