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上,气氛肃穆。县令满头大汗地坐在案后,一旁站着几位身着官服的生面孔。堂下跪着的,正是周世昌和他那个在县衙当主簿的舅舅,两人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杜姑娘来了!"有人高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刚进门的杜如蘅和莫靖言。杜如蘅不自觉地往莫靖言身后躲了躲,后者却坚定地牵着她走到堂前。
"禀大人,"莫靖言声音洪亮,"这就是被周家屡次迫害的杜家父女。杜明因病未能前来,由其女杜如蘅代为陈述。"
那位陌生官员——后来杜如蘅才知道是朝廷派来的巡按御史——和颜悦色地问:"杜姑娘,周家是如何欺压你家的,尽管说来。"
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杜如蘅鼓起勇气,将周家如何觊觎杜家祖田和稻种、如何散布谣言、如何毁坏庄稼、如何勾结官府加税等事一一道来。说到父亲因此病倒时,她的声音哽咽了。
莫靖言适时地递上一叠文书:"这是周家与县衙往来的账目证据,还有被收买的差役口供。"
巡按翻阅后,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他拍案而起:"周德昌,你身为朝廷命官,勾结亲属欺压百姓,该当何罪!"
周主簿瘫软在地,周世昌则突然扑向杜如蘅:"贱人!都是你害的!"
莫靖言闪电般拔剑,剑尖抵在周世昌咽喉前一寸:"再动一步,死。"
那冰冷的声音和杀气让整个大堂瞬间寂静。周世昌僵在原地,裤裆渐渐湿了一片。
最终,巡按当堂判决:周主簿革职查办,周世昌流放三千里,周家赔偿杜家所有损失,并罚银五百两。
走出县衙时,杜如蘅还有些恍惚。三个月来压在心头的巨石,就这样被搬开了?
"在想什么?"莫靖言轻声问。
杜如蘅摇摇头:"就是......觉得不真实。你怎么会有那些证据?"
"我派人暗中调查很久了。"莫靖言微微一笑,"离村前就安排好了。"
杜如蘅心头一热——原来他即使远在京城,也一直在守护着她。
回村路上,莫靖言突然拐上一条小路:"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村外一处高坡,放眼望去,金黄的稻田如波浪般起伏,远处杜家的小院炊烟袅袅,一派祥和景象。
"真美。"杜如蘅由衷感叹。
莫靖言没有接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给你的。"
杜如蘅好奇地打开,里面竟是各式各样的稻谷——有细长的,有圆润的,有淡黄的,有深金的......足有十几种。
"这是......"
"各地稻种。"莫靖言声音低沉,"北疆的'寒地红',南诏的'珍珠长',东海的'盐滩金'......我每到一个地方就收集一些,想着......你会喜欢。"
杜如蘅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些稻种,是他行军途中也不曾忘记她的证明。她小心地捧起一把,如同捧着最珍贵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