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药明德猛地合上书册,眼中闪过一丝药卿卿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药家有祖训,医术传男不传女。你爹若在,这话我都不必说第二遍。"
药卿卿咬住下唇,低头退出书房。走廊上,她听见祖父剧烈的咳嗽声,脚步不由得一顿。那咳嗽声空洞而急促,像是从肺部深处挤出来的。她想转身回去,却最终迈开了步子。
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药卿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匣。这是她偷偷收集的"宝贝"——各种药材的标本和从祖父书房"借"来的医书抄本。她点燃油灯,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已经泛黄的纸张,手指轻轻描摹着上面的药方和脉象图。
窗外,一轮明月悬在百草堂的飞檐上。药卿卿吹灭油灯,月光透过窗棂,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闻过的各种药材气味,它们像是有生命般在她意识中排列组合,形成一张张完整的药方。
次日清晨,药卿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卿丫头,快起来!前堂来病人了,人手不够,去帮忙抓药!"是管家福伯的声音,透着罕见的焦急。
药卿卿一个激灵坐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祖父居然允许她去前堂帮忙!她匆匆梳洗,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快步向前堂跑去。
百草堂前堂已经挤满了人。药卿卿挤过人群,看见祖父正为一个面色潮红的孩童诊脉。周围站着几个学徒,个个神色紧张。
"是疫症。"药明德沉声道,"去准备银翘散加减方。"
药卿卿悄悄站到药柜旁,看着学徒们手忙脚乱地抓药。其中一人拿错了黄芩,取了枯芩而非子芩。她忍不住出声:"用子芩更好,枯芩性燥,小儿受不了。"
那学徒一愣,转头看向她。整个前堂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瘦弱的女孩身上。药卿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
药明德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来,却没有当场训斥她,只是对学徒说:"按她说的做。"
那一天,百草堂收治了十几个发热的病人。药卿卿被默许留在前堂帮忙,她的嗅觉和记忆力派上了大用场——能准确找出药柜最深处存放的陈药,能在众人慌乱时指出最佳的药材配伍。她不敢再贸然开口,但每当有人拿错药,就会轻咳一声,或者故意碰倒旁边的药罐。
傍晚,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后,药明德将药卿卿叫到后院。
"跪下。"祖父的声音冷得像冰。
药卿卿双膝跪在青石板上,初春的地面还残留着冬日的寒气,很快透过单薄的衣裙刺入骨髓。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因为我...多嘴了。"药卿卿低着头说。
"不止。"药明德用拐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偷学医术,违反祖训。若非今日情况特殊,我绝不会允许你踏入前堂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