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药明德用拐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偷学医术,违反祖训。若非今日情况特殊,我绝不会允许你踏入前堂一步。"
药卿卿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爷爷,我能辨三百二十种药材,记得《伤寒论》大半内容,为什么不能学医?就因为我是女子吗?"
"住口!"药明德突然暴怒,举起拐杖。药卿卿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期的疼痛却没有落下。她睁开眼,看见祖父的手在颤抖,脸色变得煞白。
"爷爷?"她惊慌地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
药明德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嘴角歪向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药卿卿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中风!她在医书上读到过这种症状。
"来人啊!爷爷中风了!"她大喊着,同时将祖父平放在地,解开他的衣领。府中众人闻声赶来,顿时乱作一团。
"快去请张大夫!"
"把老爷抬到床上去!"
"别动他!"药卿卿厉声喝止,"现在移动会加重病情!"她转向福伯,"去我房间,床底下有个木匣,快拿来!还有,准备热水和干净布条!"
众人被她的气势震住,一时竟按她的吩咐行动起来。药卿卿握住祖父的手腕,指尖搭在寸口脉上。脉象弦滑而数,果然是肝阳上亢之证。她想起《金匮要略》中的记载,又结合祖父平日的体质...
福伯很快取来了她的木匣。药卿卿迅速翻找出几包药材:"马上煎药,钩藤三钱,石决明四钱,栀子二钱..."
"这...这不合规矩..."周氏在一旁尖声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医术!万一把老爷治坏了..."
药卿卿猛地抬头,眼中的决绝让周氏后退了半步:"要么让我试试,要么看着爷爷死。婶娘选吧。"
周氏哑口无言。福伯已经接过药材,快步走向厨房。
药卿卿继续检查祖父的症状。她掰开老人的嘴,发现舌质红,苔薄黄,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她从木匣深处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你要干什么?"周氏又惊叫起来。
"放血。"药卿卿简短地回答,用烛火消毒银针后,在祖父的耳垂和指尖快速刺了几下,挤出几滴暗红色的血。这是她从一本古籍上学到的急救法,能暂时缓解颅内压力。
一刻钟后,福伯端着煎好的药回来。药卿卿扶起祖父的头,小心地将药汁喂入他口中。药明德虽然半昏迷,但吞咽反射还在,慢慢喝下了大半碗药。
"现在可以抬爷爷回房了。"药卿卿指挥着众人,"准备些冰,敷在额头上。每两个时辰喂一次药,方子我写好了。"
她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和跪得发麻的双腿。福伯扶住她:"小姐,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药卿卿摇摇头:"我要守着爷爷。"她的目光落在祖父苍老的脸上,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楚。这个一直对她严厉的老人,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