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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您的肯定。"

走出文化中心，午后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婉清把设计方案塞进包里，决定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她拐进街角一家安静的咖啡厅，点了一杯美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三年了。自从离开上一家建筑事务所独立出来，她参加了七次竞标，每一次都带着希望而去，抱着遗憾而归。银行卡里的数字在不断缩水，房东上周刚提醒过下季度要涨租金...

"婉清？真的是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婉清抬头，看见大学同学林妍站在桌前，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

"林妍？好巧。"婉清勉强打起精神打招呼。

"天哪，毕业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林妍不由分说地在她对面坐下，"还在做建筑设计？"

婉清点点头，搅动着已经凉了的咖啡。

"正好！"林妍突然拍了下手，"我手上有个私人别墅改造的项目，业主特别挑剔，已经换了三个设计师都不满意。你要不要试试？"

婉清苦笑："连公共项目都拿不下的设计师，私人业主怎么会看得上？"

"哎呀，别这么说，"林妍压低声音，"这位业主不一样，他不看名气，就看设计理念。而且..."她眨眨眼，"预算相当丰厚。"

见婉清还在犹豫，林妍直接拿出手机："明天上午十点，云山别墅区18号，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就当是老同学帮我个忙？"

第二天上午，婉清站在云山别墅区18号门前时，还在怀疑自己的决定。这是一座占地近千平的三层别墅，典型的现代中式风格，但能看出有些年头了。庭院里的梧桐树高大挺拔，应该是建院时就种下的。

管家将她引到书房等候。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架，另一面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后院的竹林。婉清的目光被书桌上散落的几本建筑专业书籍吸引——都是最新一期的国际期刊。

"你对阿尔瓦罗·西扎的空间解构理论有什么看法？"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婉清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书房门口逆光处。

"我...我认为他在打破传统空间序列的同时，又巧妙地维持了场所的精神性。"婉清下意识回答。

那人走进来，光线终于照清了他的面容——约莫三十四五岁，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浓眉下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深灰色长裤，没有领带，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大多数设计师只看到了他作品的形式美，"男人走到书桌前，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忽略了背后的结构性思考。"

婉清感到一阵不服："西扎的作品之所以伟大，恰恰在于他让结构本身成为了美学表达的一部分。就像这座别墅，"她不由自主地指向窗外，"传统的中轴对称被打破了，但通过庭院与室内空间的流动关系，反而强化了中式建筑'天人合一'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