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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川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你被辞退了。"他平静地说。

婉清胸口一疼，却莫名感到释然。至少她说出了真话。她开始默默收拾图纸。

"程总，"周哲轻声提醒，"新加坡那边的会议..."

"我说了取消。"程墨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婉清即将走出书房的刹那，一道刺眼的闪电劈过，随即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整栋别墅的灯光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又跳闸了。"程墨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周哲，去检查电箱。"

"可是程总，山路可能已经被淹了，我今晚约了..."

"去吧。"程墨川打断他，"明天再来。"

借着手机光亮，婉清看到周哲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离开。现在，黑暗的书房里只剩下她和程墨川两人。

"坐。"程墨川指向沙发，"短时间内电力恢复不了。"

婉清迟疑地坐下，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真皮沙发上。她应该告辞，但外面的暴雨如注，显然不可能现在离开。

程墨川从柜子里取出蜡烛点燃，温暖的橘色光芒渐渐填满房间。他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跳动的阴影。

"你刚才的话，"他缓缓开口，"很专业，也很冒犯。"

婉清在烛光下注视着自己的手指："作为设计师，我有责任指出问题所在。"

"不，"程墨川摇头，"你说中了其他设计师没看到，或者不敢说的部分。"他停顿了一下，"我确实在要求不可能的事。"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婉清抬起头。烛光中，程墨川的表情不再那么冷硬，甚至透着一丝疲惫。

"您父母...是在这栋房子里去世的吗？"话刚出口婉清就后悔自己的冒昧。

但程墨川只是轻轻摇头："在瑞士。滑雪事故。尸体运回来后在这栋房子停灵三天，然后我再也没踏进这里，直到三个月前。"

婉清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说："我很抱歉。"

"十五年零四个月。"程墨川盯着烛火，"那年我二十岁，刚拿到MIT建筑系的录取通知书。"

"所以您真的学过建筑？"

"两年。之后转修商科接手家族企业。"程墨川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父亲没来得及立遗嘱，集团差点分崩离析。"

烛光突然摇曳了一下，映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婉清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眉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在跳动的光影中若隐若现。

"您恨这栋房子吗？"婉清轻声问，"所以才想彻底改变它？"

程墨川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证明...它还能变得不一样。"

窗外雨声渐大，风裹挟着雨点拍打玻璃，像是某种无言的回应。婉清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打了个喷嚏。

"你湿透了。"程墨川站起身，"我去找件干衣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