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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湿透了。"程墨川站起身，"我去找件干衣服给你。"

他离开的几分钟里，婉清注视着烛光出神。这个夜晚的走向完全出乎她的预料，程墨川的坦白更是撕掉了她心目中那个"冰山总裁"的标签。

程墨川回来时拿着一套休闲服和一条毛巾："我的，将就一下。"

婉清道谢接过，在书房附带的洗手间里换上。衣服太大了，T恤下摆垂到她的大腿，袖子卷了三圈才露出手腕。但布料柔软干净，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像是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回到书房，她发现程墨川已经点起更多蜡烛，还拿来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玻璃杯。

"喝点暖身。"他倒了一指高的琥珀色液体推给她。

婉清小心抿了一口，火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但确实驱散了寒意。

"你为什么选择做建筑师？"程墨川突然问。

婉清转动着玻璃杯，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小时候经常搬家，住过各种奇怪的房子——有的厨房没有窗户，有的卫生间比卧室还大。那时我就想，如果我能设计房子，一定要让每个空间都...都有归属感。"

"归属感。"程墨川重复这个词，语气微妙，"所以你特别关注空间与人的情感联系。"

"建筑不只是钢筋水泥的组合，"婉清的声音因酒精而变得柔软，"它们是记忆的容器，承载着人们最私密的情感。好的设计应该尊重这种联系，而不是强行割裂或覆盖。"

程墨川静静注视着她，烛光在他眼中跳动："这就是为什么你能一眼看穿这栋房子的...问题。"

"也许因为我也是个怀旧的人。"婉清微笑，"我至今保留着奶奶给我织的丑毛衣，尽管已经小得穿不下了。"

程墨川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几乎称不上微笑的表情却让他整张脸都柔和起来："我父亲的书桌，母亲的花园，还有那棵梧桐...都是我不愿放弃的部分。但同时..."

"但同时您又痛恨被这些记忆束缚。"婉清接上他的话，"所以您想彻底改变其余的一切。"

程墨川没有否认，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外面的雨声渐小，但电力仍未恢复。

"我们做个实验如何？"婉清突然提议，"您告诉我这栋房子里您最珍视的三个记忆点，和最想改变的三个部分。"

程墨川沉思片刻："壁炉前的圣诞夜，书房窗前的父子谈话，梧桐树下的野餐。至于想改变的部分..."他指向天花板，"这个压抑的吊顶，永远冰冷的走廊，还有那个毫无用处的阁楼。"

婉清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保留记忆点的情感体验，而彻底改造物理空间！比如把阁楼改造成..."

接下来的两小时，他们在烛光下重新构思方案，威士忌酒瓶渐渐见底。程墨川展现出惊人的空间想象力，而婉清则不断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争论、妥协、灵感迸发——这是婉清经历过最酣畅淋漓的设计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