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当程墨川第三次为某个细节皱眉时，婉清忍不住笑了："您真是我见过最龟毛的客户。"

"龟毛？"程墨川挑眉。

"完美主义到变态的地步。"婉清大胆解释，酒精让她变得口无遮拦。

出乎意料，程墨川竟然低笑了一声："所以你能应付吗，俞设计师？"

"当然，"婉清挑衅地扬起下巴，"我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气。"

程墨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烛光中，他的眼神变得难以解读："时间不早了，你应该休息。客房在二楼右转第二间。"

婉清这才意识到已是深夜，酒精和疲惫一起涌上来。她点点头站起身，突然一阵眩晕，差点碰倒蜡烛。

程墨川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那一瞬间，两人都僵住了。婉清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威士忌的雪松气息，能看到他瞳孔中跳动的烛光。

"小心。"他低声说，随即松开手。

婉清道了晚安，摸索着上楼。客房宽敞整洁，她倒在床上，衣服上的雪松香气环绕着她，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婉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穿着程墨川的衣服，昨晚的一切像场梦。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阿司匹林，证明那些对话真实发生过。

她匆忙洗漱，换上自己已经干了的衣服下楼。餐厅里，程墨川正在看报纸，面前摆着半杯咖啡。他恢复了平日的装束和表情，仿佛昨晚那个在烛光下倾诉的人从未存在。

"早。"婉清试探性地打招呼。

程墨川抬头："电力恢复了。周哲一小时后到。"他推过一杯咖啡，"关于方案，我同意采用'时光叠影'的核心概念，但要做以下调整..."

他冷静地列出修改意见，全是昨晚他们讨论过的要点。婉清默默记下，不确定该如何定义现在的关系——他们算是和解了吗？还是仅仅回到了专业合作的轨道？

"还有问题吗？"程墨川合上文件夹。

婉清鼓起勇气："昨晚..."

"暴雨导致山体滑坡，工程队下周才能开工。"程墨川打断她，语气公事公办，"在此之前完成最终图纸。"

明白他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婉清只好点头："好的，程总。"

程墨川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俞设计师。"

"嗯？"

"那件T恤，"他没有回头，"你穿着很好看。"

说完他便离开了，留下婉清站在原地，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昨夜的暴雨仿佛从未发生。但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

清晨七点，俞婉清已经站在云山别墅18号的工地上，戴着一顶白色安全帽，手里摊开施工图纸。六月的阳光还不算毒辣，但足以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距离那场暴雨夜已经过去两周，别墅改造工程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