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程墨川突然上前一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捧住她的脸。他的手掌冰凉而粗糙，却让婉清的脸颊烧了起来。

"听好了，俞婉清，"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从不做'够多'的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这次，我选择做到底。"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婉清能看到程墨川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能看到他眉间那道伤疤上凝结的血珠，甚至能数清他湿漉漉的睫毛。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向全身，驱散了所有的寒意和疲惫。

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婉清轻轻后退一步，脱离了他的触碰："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董事会的压力，公司的声誉...这些都比我的个人合同重要。"

程墨川的眼神变得锐利："你在教我如何权衡利弊？"

"我在做对的事。"婉清抱起装猫的纸箱，"明天我会递交正式辞职信。等项目风波平息后，再澄清那些谣言也不迟。"

程墨川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你知道吗，有时候你那种固执的自我牺牲精神简直令人发指。"

婉清僵在原地，胸口像被刺了一刀。

"七年前也是这样，"程墨川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危险，"明明是你被抄袭，却因为不想'毁了一个有才华的人的未来'，差点放弃申诉。现在历史重演，你又想逃。"

婉清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那些细节连报道都没提过..."

程墨川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表情变得复杂。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不得不接听："说。"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汇报。程墨川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控制舆论，准备律师函，我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他看向婉清："视频已经在网上流传，公司股价开始波动。我必须立刻回总部处理。"他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辞职？"

婉清点点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这样对你...对公司都好。"

程墨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记忆："明天早上八点，董事会开始前，我要在办公室看到你的辞职信。"说完，他转身走入雨中，背影挺拔如松，却又孤独如峭壁上的树。

婉清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被雨声淹没。怀中的小猫发出微弱的"喵呜"声，像是在安慰她。窗外的暴雨依然肆虐，但比起内心的风暴，那根本不算什么。

程墨川怎么会知道当年她几乎放弃申诉的细节？这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比起即将失去的一切，这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她轻轻抚摸着猫咪湿漉漉的毛发，泪水终于决堤而下："一切都结束了，小家伙..."

---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俞婉清蜷缩在沙发一角，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已经编辑了半小时的信息：「关于辞职手续，我还有几点需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