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只是一时兴起加的小装饰..."
"是山茱萸,"程墨川打断她,"我母亲最爱的树。老别墅原本有一棵,但在她去世后枯死了。"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这个细节连照片里都很难找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婉清的脸颊发热:"图纸室里有一张老照片...角落里有棵树,我查了植物图鉴确认品种..."
"这就是为什么。"程墨川突然靠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雪松和咖啡的气息,"你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建筑细节,还有..."他的声音低下去,"人心。"
他们的目光在昏暗中交汇,婉清感到一阵眩晕。程墨川的眼神如此赤裸,所有防备和伪装都被剥去,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感。
"那天在暴雨中,"他继续道,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想说的是...我了解你,信任你,因为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看到了真实的我。不是'程总',不是'冰山总裁',而是..."
"那个在父亲刻的身高线前发呆的男孩。"婉清轻声接上他的话。
程墨川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露出一丝苦笑:"看,又是这样。你总是知道。"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信封,递给婉清:"这是我瑞士之行的真正原因。"
婉清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程氏夫妇站在雪地里,旁边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地点:"日内瓦,2005.12.24"。
"他们出事前最后一张照片,"程墨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站在他们旁边的人,是赵明德的弟弟。"
婉清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事故调查可能有疏漏。"程墨川的眼神变得锐利,"我需要确凿证据,所以暂时不能打草惊蛇。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表面上与赵叔维持关系,甚至..."他咬了咬牙,"在董事会上对你保持距离。"
一切突然明朗起来。婉清胸口涌起一股热流:"所以你早就知道陈炜和赵明德勾结?"
"怀疑,但不确认。"程墨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直到找到你母校的档案,才把所有线索连起来。"
婉清注视着眼前这个疲惫不堪却依然坚韧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他为保护她、为查明真相付出了多少。而她,却差点因为自尊和猜疑一走了之。
"关于那个培养计划,"程墨川转移话题,语气恢复了些许公事公办,"完全按你的想法运作,程氏只提供资金和资源,不干涉创意方向。"
婉清摇摇头,突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伸手轻轻抚上程墨川的脸颊,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和随即的放松:"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我的信息你一条都不回?"
程墨川皱眉:"什么信息?"
"我发了三条,关于辞职手续的..."
"我从未收到。"程墨川掏出手机检查,"你看,收件箱里除了工作邮件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