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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婉清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那是在甘肃拍的。老人八十多岁了，手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是治沙的痕迹。他在这片沙漠边缘种了一辈子树。"

"你擅长捕捉这种...坚韧的生命力。"祁煜评价道。

"因为我相信每个人、每件事物都有值得被看见的一面。"俞婉清轻声说，"有时只需要换个角度。"

祁煜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真的认为摄影能...帮助人处理情绪？"

"我知道可以。"俞婉清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镜头就像一面镜子，但比普通镜子更诚实。它不会撒谎，也不会评判，只是忠实地记录下你所看到的。"

雨下得更大了，敲打着窗户如同某种密码。祁煜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显得异常孤独。

"三年前，"他忽然开口，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我设计了一座桥。钢索结构，线条简洁流畅，获得了年度设计大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窗玻璃，"但去年冬天，一个年轻人从那座桥上跳了下去。"

俞婉清屏住呼吸。

"媒体报道称桥栏设计得太低，暗示是我的责任。"祁煜的肩线绷紧了，"尽管调查证明与设计无关，但那个年轻人的脸...我忘不了。"

俞婉清轻轻走到他身边，但没有靠得太近："所以你那天在外滩..."

"我想知道，"祁煜打断她，"站在边缘是什么感觉。"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俞婉清突然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相机，对着窗户按下快门。

咔嚓。

祁煜转过头，眉头紧锁："你在做什么？"

"记录这个瞬间。"俞婉清给他看屏幕，"看，雨滴像不像眼泪？但这扇窗户依然挺立，承受着一切。"

祁煜凝视着那张照片，表情复杂。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林珊探头进来："祁总，暴雨导致地铁停运，公司决定提前下班。您要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祁煜点点头："谢谢，你先走吧。"

林珊离开后，俞婉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也该走了，趁雨小了些。"

"等一下。"祁煜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黑伞递给她，"拿着吧。"

俞婉清没有接："那你怎么办？"

"司机送我。"

她摇摇头："不如这样，伞我拿走，但明天必须还给你。明天下午三点，外白渡桥，我有个拍摄想法想跟你讨论。"

祁煜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你的策略？不断制造见面的理由？"

"有效就行。"俞婉清狡黠地笑了，接过雨伞，"所以，成交？"

祁煜深吸一口气："只谈工作，不谈...私事。"

"成交！"俞婉清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哦对了，明天记得穿舒服点的鞋子。我们要走不少路。"

走出大楼时，雨已经小了很多。俞婉清撑开伞，惊讶地发现伞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S.L."。她想起报道中提到的祁煜已故未婚妻——沈念。这个名字像一滴冰凉的雨水滑进她的衣领。

但她没有回头。明天，她会有更多机会了解这个神秘的男人，以及他深藏的伤痛。而相机，将是她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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