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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需要助手。"祁煜接过她手中的三脚架，熟练地展开，"我在大学摄影社待过一学期。"

俞婉清惊讶地挑眉："祁大建筑师居然有不会的事情？"

"很多。"祁煜简短地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扬，"比如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到荒郊野外来拍星星。城市里也有天文台。"

"那不一样。"俞婉清从包里取出相机，小心地安装到三脚架上，"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星星的呼吸。"

她按下快门，三十秒长曝光。取景框中，银河像一条璀璨的河流横贯天际，远处的水面倒映着星光，宛如两个平行的宇宙。

祁煜站在她身后，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很美。"

不知他是在说星空，还是说正专注拍摄的俞婉清。夜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刻意的姿态，只有镜头前全神贯注的侧脸，和微微抿起的嘴唇。

"你知道吗，"俞婉清一边调整参数一边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有些已经旅行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当我们看到它时，发出那颗光的星星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祁煜沉默了片刻："所以我们是看着过去的幻影？"

"不，"俞婉清按下快门，"我们是看着穿越时间的光。即使源头消失，光芒依然在宇宙中旅行。"她转头看向祁煜，"就像记忆。即使事情过去了，它的影响依然存在，只是...会变形，会暗淡，但不会真正消失。"

祁煜的目光变得深邃。他望向远处的银河，喉结上下滚动："就像沈念。"

这个名字第一次被他主动提起。俞婉清屏住呼吸，不敢打破这一刻的脆弱平衡。

"她喜欢星空。"祁煜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我们大学时经常去紫金山天文台。她说...星星是逝去之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俞婉清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能感觉到脉搏在皮肤下跳动："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祁煜没有抽回手："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学景观设计。我们认识十五年，订婚三年。"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她没能从车里出来。"

俞婉清的手指收紧："所以那天在外滩..."

"是我们原本要举行婚礼的日子。"祁煜终于看向她，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三周年。"

俞婉清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突然明白了祁煜眼中那种深切的痛苦从何而来——不仅是失去爱人的悲伤，更是对自己幸存的内疚。

"那不是你的错。"她轻声说。

祁煜的表情瞬间封闭："你怎么知道？"

"直觉。"俞婉清没有退缩，"就像我知道那张照片里的你不是真的想死一样。"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不知名水鸟的鸣叫。祁煜最终叹了口气："天快亮了。不是要拍日出吗？"

这是今晚谈话结束的信号。俞婉清识相松开手，重新转向相机。但某种直觉告诉她，一扇门已经微微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