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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婉清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删除键上徘徊。照片中的祁煜站在老城区的砖墙前，阳光透过梧桐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罕见的微笑，眼睛里有一种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捕捉到的复杂光芒。

"这张太棒了。"徐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俞婉清差点摔了鼠标，"眼神里的故事感...读者会为之疯狂的。"

俞婉清迅速切换窗口："请不要在我工作时突然出现。"

"害羞了？"徐薇靠在她桌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视角》下期封面，你的'城市记忆'系列，配上祁煜的专访。双赢。"

俞婉清合上笔记本电脑："我说过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徐薇冷笑，"亲爱的，你知道有多少摄影师愿意为这个封面杀人吗？"她俯身，香水味刺鼻，"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荒谬。"俞婉清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尖锐，"我只是尊重被摄者的意愿。"

徐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张名片在桌上："周雨晴，祁煜的'前女友'。她有些有趣的...见解。考虑清楚，婉清。职业还是...whatever。"

等徐薇的高跟鞋声消失，俞婉清重新打开电脑。屏幕上的祁煜依然在微笑。她轻轻触摸那个像素化的笑容，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温暖。

这不是普通的职业兴趣。她心知肚明。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珊的信息：「祁总生日明天。他说不要庆祝，但...也许你可以来事务所？他有份文件要签。」

俞婉清咬了咬下唇。过去三周，自从那次星空之旅后，她和祁煜的"城市记忆"项目仍在继续，但两人都小心避开那晚的亲密时刻。然而每次见面，那种未说出口的张力都在加剧——一个偶然的触碰，一个持续过久的眼神交流...

她回复：「几点？」

随后她打开日历，惊讶地发现已经标记了这一天——一个月前祁煜随口提过自己的生日，她竟然记下了。

整晚，俞婉清都在工作室忙碌。她精选了过去三个月拍摄的祁煜照片——不是那些建筑或风景，而是他专注工作的侧脸，他触摸老墙时温柔的手指，他站在雨中的背影...每一张都透露着摄影师对被摄者日益增长的情感。

凌晨三点，她终于完成了那本手工相册。牛皮纸封面烫印着"城市记忆"四个字，内页是她亲手冲洗的照片，每一张下面都写着简短的文字——拍摄地点、日期，以及她当时的感受。

「5月21日，董家渡。今天你第一次对我笑了。」

「6月3日，苏州河畔。你说建筑是凝固的时间，而我想凝固这一刻的你。」

最后一页是她最喜欢的那张——祁煜站在星空下，仰望银河的侧脸。她在下面写道：「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也有光在看着你。生日快乐，祁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