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祁煜凝视着她，目光深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看到的比我多得多。"

游艇驶到江心，速度放慢。黄浦江两岸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宛如另一个颠倒的世界。俞婉清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相机，记录下这美景。

"我能拍你吗？"她突然问。

祁煜下意识地皱眉，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微微点头。俞婉清举起相机，却发现取景框中的祁煜没有看镜头，而是直视着她，眼神专注得几乎灼人。

咔嚓。

"让我看看。"祁煜走近。

俞婉清翻转屏幕，照片中的祁煜在夜色中轮廓分明，眼神却出奇地柔软。他伸手轻触屏幕，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

"俞婉清..."祁煜的声音低沉。

她抬头，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江风掀起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祁煜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缓缓靠近...

就在他们的呼吸即将交融的瞬间，祁煜突然退后一步，转身抓住栏杆，指节发白。

"对不起。"他的声音紧绷，"我不应该..."

俞婉清的心像被突然扔进冰水："没关系。"她勉强微笑，"香槟喝多了。"

回程的路上，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之间。俞婉清假装专注地看风景，实则用余光观察祁煜僵硬的侧脸。那个未完成的吻悬在空中，无人提及。

下船时，祁煜坚持送她回家。出租车里，他坐得笔直，与车门保持着最大距离。俞婉清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却发现所有话语都苍白无力。

到她家楼下，祁煜终于开口："谢谢你今天的礼物。"

"生日快乐。"俞婉清机械地回应。

祁煜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明天...我有个早会。'城市记忆'可能要暂停几天。"

这是委婉的疏远。俞婉清咬住嘴唇："我明白。"

"不，你不..."祁煜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该死，俞婉清，我不是..."

"祁煜，"俞婉清轻声打断他，"没关系。真的。"

她转身走进楼道，没有回头。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她反复回想那个几乎发生的吻，以及祁煜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不是拒绝，而是恐惧——对亲密，对感情，或者...对遗忘沈念的愧疚。

第二天一早，俞婉清决定去事务所取回一些落在会议室的资料。也许她心底还希望能偶遇祁煜，虽然理智知道他今天有"早会"。

周末的事务所空无一人，连前台都没人值班。她的门禁卡还能用，于是自己进去拿了资料。经过祁煜办公室时，她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窣声。

"祁煜？"她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空无一人，但桌上的文件摊开着，像是有人匆忙离开。俞婉清正要退出去，余光瞥见书架旁的地上掉了个相框。她走过去捡起，瞬间僵在原地。

照片中，祁煜搂着一个清秀的女孩站在某个校园里。女孩长发飘飘，笑容灿烂，眼睛弯成月牙。照片一角写着日期——刚好是三年前的今天。

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