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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婉清抬头审视主展区的灯光效果。这次展览分为三个部分："城市边缘"记录社会底层人群；"城市记忆"捕捉老上海即将消失的角落；而最新创作的"重生"系列，则是将破碎的物件与自然元素结合，表达生命在废墟中重新绽放的主题。

"主灯再调暗10%，聚光灯加强。"她指挥道，"我要观众的注意力完全被照片吸引。"

等所有调整完成，已是晚上十点半。俞婉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工作室，惊讶地发现灯还亮着。推开门，祁煜趴在绘图桌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和半个吃剩的三明治。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叫醒他回家睡，却被桌上的模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那是一个微缩的艺术空间设计，流畅的曲线墙面仿佛凝固的音乐，展示区布局巧妙地引导视线流动，而光影设计简直是为摄影作品量身定做。最令人惊叹的是中央圆形展厅，穹顶设计让自然光以不同角度照射，根据说明牌上的解释，这将创造"随时间变化的观展体验"。

"喜欢吗？"祁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俞婉清转身，正想回答，却被他异常潮红的脸颊吓了一跳。她立刻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触手滚烫。

"你在发烧！"她惊呼，"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煜摇摇头，像是要甩开某种不适："下午有点头疼，没事。"

"没事？你烫得像火炉！"俞婉清翻出医药箱里的体温计塞给他，"量一下。"

五分钟后，电子体温计显示39.2度。俞婉清倒吸一口气："天啊，我们必须去医院。"

"不用，"祁煜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明天...明天还有最后一点工作..."

"工作个鬼！"俞婉清罕见地发了火，"你知不知道高烧有多危险？特别是你还有车祸后遗症！"她强硬地扶住他，"现在，立刻，马上，去医院。展览可以推迟，可以取消，但你不行！"

祁煜惊讶地看着她，似乎被她突然的爆发震住了。最终他微微点头："好...听你的。"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医生诊断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免疫力下降，加上旧伤复发，需要住院观察。俞婉清办完手续回到病房时，祁煜已经挂上点滴，闭目养神。

"医生说至少三天不能出院。"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我已经通知林珊取消明天的开幕式。"

祁煜猛地睁开眼睛："不行！你准备了那么久..."

"只是一场展览而已。"俞婉清握住他的手，"比起你的健康，什么都不重要。"

祁煜的手指紧紧回握住她的，眼神复杂："你知道吗，沈念去世前一周，也曾经这样发高烧...我当时在赶一个项目deadline，没有足够重视..."

"嘘..."俞婉清轻声制止他，"我不是沈念，你也不再是那个忽视爱人需要的祁煜。"她俯身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会一直在这里。"

点滴瓶中的液体一滴滴落下，病房里的时钟指针缓缓移动。祁煜的呼吸逐渐平稳，就在俞婉清以为他睡着时，他突然开口：

"嫁给我。"

俞婉清愣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