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初见

"知道了。"如棠放下茶盏，"去告诉父亲，我会准备的。"

三日后，安国公府花园中衣香鬓影，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荷花池畔，时不时发出刻意压低的笑声。

如棠独自站在一株垂柳下，今日她穿了一袭月白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银步摇，素净得几乎与这场合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宁小姐吗？"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带着几个闺秀走近，"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秦世子没陪你吗？"

如棠认得她是礼部侍郎的千金李玉婷，素来与她不睦。

"李小姐。"如棠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李玉婷用团扇掩着嘴，眼睛却笑得弯起来："我倒是忘了，秦世子这会儿怕是正在梨园听柳大家的戏呢。听说柳大家不仅戏唱得好，那身段更是..."

周围几个少女配合地发出暧昧的笑声。

如棠面色不改，只是指尖微微收紧了扇柄。

"要我说啊，这婚约迟早要解除。"李玉婷凑近一步，声音故意提高，"一个只会读书写字的书呆子，怎么比得上柳大家的风情万种？"

如棠抬眸，目光清冷如秋水："李小姐对梨园之事如此了解，莫非常去？"

李玉婷脸色一变。良家女子出入梨园，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她恼羞成怒，"不过是个被未婚夫嫌弃的可怜虫，有什么好得意的！"

周围的贵女们屏住呼吸，等着看宁如棠如何失态。

如棠却轻轻笑了。她走向不远处的书案，那里备着笔墨纸砚供宾客即兴题诗。素手执笔，蘸墨挥毫，一气呵成。

"好诗！"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靛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面容俊朗，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他身旁跟着的，正是姗姗来迟的秦墨卿。

"萧世子。"李玉婷慌忙行礼，脸颊飞红。

如棠这才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北王世子萧云璟。她垂眸福了一礼，目光却不经意与萧云璟相遇——那双眼睛锐利如鹰，却又带着几分欣赏的笑意。

"宁小姐这首诗，借荷花喻己，'出淤泥而不染'，好气节。"萧云璟走到书案前，仔细品读，"这字也写得极好，有颜筋柳骨。"

秦墨卿站在一旁，表情有些尴尬："如棠...你来了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如棠收起笔墨，淡淡道："世子事务繁忙，不敢打扰。"

萧云璟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诸位！"安国公夫人适时出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诗会正式开始，请各位入席。"

席间，如棠安静地坐在父亲身旁，却能感觉到两道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一道来自不远处的萧云璟，带着探究；另一道来自对面的秦墨卿，复杂难明。

诗会进行到一半，一个小厮匆匆走到萧云璟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萧云璟眉头微皱，起身告辞。经过如棠身边时，一片纸条悄然落入她的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