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开,他就听到了争执声。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病人需要休息!"
"休息?我爸被你们气得心脏病发作,现在跟我说休息?我要看拆迁文件!"
宋威龙循声望去,1207病房外围着几个人。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人正对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大声嚷嚷,而那位女医生——宋威龙注意到她胸牌上写着"沈悦 主治医师"——背对着他,站姿挺拔如青竹。
"李先生,您父亲现在情况稳定,但情绪波动会加重病情。"她的声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拆迁的事可以稍后再谈,现在请配合我们的治疗。"
"你们这些穿白大褂的懂什么!"年轻人猛地推了沈悦一把。
宋威龙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沈悦摇晃的身体。她转过头,宋威龙看到了一张因疲惫而略显苍白却异常清秀的脸,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明亮如星。
"谢谢。"沈悦微微点头,迅速调整好姿态,转向那位家属,"如果您继续扰乱医疗秩序,我只能叫保安了。"
年轻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沈悦长舒一口气,这才正视宋威龙:"您是..."
"宋威龙,1207床宋志远的儿子。"
沈悦的眼睛微微睁大:"宋老师经常提起您。请跟我来,他刚做完检查。"
走在走廊上,宋威龙注意到沈悦的白大褂下摆沾着一点血迹,她的马尾辫也有些松散,几缕黑发垂在耳际。
"刚才那位是..."
"隔壁床李大爷的儿子。拆迁队昨天半夜去他们家泼油漆,老爷子高血压犯了被送进来。"沈悦的声音压得很低,"这周已经是第三个因为拆迁入院的病人了。"
她在1207门前停下,认真地看着宋威龙:"宋老师是情绪激动引发的心绞痛,目前没有大碍,但不能再受刺激。关于拆迁的事..."
"我明白,暂时不提。"宋威龙点头。
推开门,父亲比记忆中瘦了许多,躺在病床上像一片枯叶。宋威龙喉头一紧,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爸,我回来了。"
宋志远睁开眼,浑浊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威龙?"
沈悦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两小时后,确认父亲睡着后,宋威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里,沈悦正对着电脑写病历,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沈医生。"宋威龙敲了敲敞开的门,"能了解一下我父亲的具体情况吗?"
沈悦示意他坐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报告:"心肌酶谱正常,心电图显示ST段轻微抬高,是典型的心绞痛发作。不过冠状动脉造影显示血管堵塞不到50%,不算太严重。"
宋威龙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医学术语:"诱因是?"
"情绪激动导致的血压骤升。"沈悦斟酌着词句,"宋老师是被强制拆迁通知气病的。送来时血压高达180/110,一直念叨着'祖宅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