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远集团的法律顾问,不就是你们律所吗?"张子扬的话像一记闷棍敲在宋威龙头上,"这次拆迁的法律意见书,搞不好就是出自你同事之手。"
宋威龙回到老宅时已是黄昏。推开斑驳的铁门,院子里的石榴树还在,母亲生前最爱的月季却已枯萎。客厅里一切如常,只是落了一层薄灰。
他径直走向书房,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书架东倒西歪,古籍散落一地,有人来翻过!
宋威龙快步上前检查,父亲最珍爱的明刻本《本草纲目》不见了,书桌抽屉也被撬开。他蹲下身,发现地板有被撬动的痕迹,但下面的暗格还在,里面的家传玉佩安然无恙。
这不是普通的入室盗窃,是有人在找东西。宋威龙摸出手机,拨通了小区物业的电话。
"您好,我是12栋的业主。最近有人来过我家吗?"
"哦,宋先生啊!"物业经理声音热情,"前两天拆迁办的人来过,说是要评估房屋状况,您父亲同意的啊。"
宋威龙挂断电话,从行李箱里取出笔记本电脑,连接打印机开始扫描父亲书桌上的拆迁文件。当他看到《拆迁补偿协议》最后一页的签章时,瞳孔骤然收缩——宏远集团的公章,和他电脑里保存的客户模板一模一样。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高楼的缝隙中。宋威龙站在昏暗的书房里,第一次感到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一边是职业前途和百万年薪,一边是父亲的健康和街坊们的家园。
打印机嗡嗡作响,一页页法律文件从出纸口滑出。宋威龙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个法律条文编号——《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第二十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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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宋威龙睁开眼,有那么几秒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天花板上那道熟悉的裂纹让他猛然清醒——这是他在老家的房间,已经五年没回来住过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七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事务所。他划开最新一条,陈主任的语音消息带着明显的不悦:"威龙,宏远项目的启动会议定在下周一,你必须出席。私人事务应该分轻重缓急。"
宋威龙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拉开窗帘。楼下的小公园里,几个老人正在打太极拳,远处传来豆浆油条的叫卖声。这种市井气息在北京的顶级公寓区是永远找不到的。
厨房里,他笨拙地煮着稀饭,水加多了,溢出来浇灭了煤气。母亲在世时,每天早上都会熬一锅香浓的白粥,配上她亲手腌的小菜。
"叮咚"——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沈悦,白大褂换成了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早查房看宋老师恢复得不错,想着你可能还没适应家里做饭..."她举起保温桶,"医院食堂的粥和小菜,将就吃吧。"
宋威龙有些尴尬地让开门:"进来坐?不过我厨房刚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