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威龙

"有进展吗？"她问。

宋威龙扒了一口饭，指着电脑屏幕："医疗数据是关键。我对比了你给的资料，发现拆迁公告发布后，老街居民的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增加了四倍，呼吸道疾病增加了六倍，心理问题更是飙升十倍。"

沈悦凑近屏幕，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带着雨水和洗发水的清新气息。"这么明显？"

"不仅如此。"宋威龙调出一张图表，"我联系了环境监测站的朋友，搞到了拆迁区域的空气质量数据。每拆一栋楼，PM2.5就飙升一次，最高达到正常值的八倍。"

沈悦的眼睛亮了起来："这足以证明拆迁对居民健康造成直接危害！"

"理论上是的。"宋威龙关上电脑，"但我们需要更权威的证据。普通医生的诊断报告说服力不够，需要三甲医院的专家鉴定。"

沈悦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她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我联系了省立医院的师兄，他愿意帮忙。但..."

"但什么？"

"副院长知道了会杀了我。"沈悦苦笑，"协和那边已经催了三次回复了。"

宋威龙握筷子的手紧了紧。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放弃顶级医院的机会，冒险帮他打这场看似必输的官司？

"你应该去北京。"他强迫自己说出口，"这边我能搞定。"

沈悦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怒火："宋威龙，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些老人，那些孩子，他们需要有人站出来！"沈悦的声音微微发抖，"就像二十年前你妈妈为我妈妈做的那样！"

雨声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宋威龙放下筷子，走到她面前。沈悦的眼圈发红，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沈悦抬起头，雨水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你知道吗？我妈妈临终前告诉我，当年如果不是宋医生坚持真相，死的就不止三个人，而是三十个、三百个...因为那批问题药品会继续流通。"

宋威龙胸口发紧。他从未想过母亲的坚持会以这种方式回响在二十年后的今天。

"所以这不是关于你，也不是关于我。"沈悦的声音坚定起来，"这是关于做对的事，不管代价多大。"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在那一瞬的白光中，宋威龙看清了沈悦脸上的每一寸坚定与脆弱。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不仅仅是吸引或感激，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共鸣，两颗相似的灵魂在黑暗中彼此辨认。

"我需要你帮忙联系省立的专家。"他最终说道，"但有个条件——所有材料以我的名义提交，你不要公开牵扯进来。"

沈悦刚要反对，宋威龙打断她："至少在你正式回复协和之前。如果...如果最后我们输了，你还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