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

"严教授呢？"老人问。

"家父住院了。"严浩翔用标准的职业微笑回应，"我是他儿子，暂时管理书店。您需要什么书？"

老人却皱起眉："你把我的专座挪哪儿去了？"

严浩翔一时语塞。宁芷及时出现："赵爷爷，您的椅子在窗边呢，采光更好。严律师特意给您留了位置。"

老人的表情立刻缓和："小宁老师也在啊。窗边确实不错..."他在宁芷的引导下满意地坐下了。

整个下午，类似场景重复了好几次。每当严浩翔与顾客沟通不畅时，宁芷就会适时出现，三言两语化解尴尬。严浩翔观察着她的方式——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真诚的关心和对每个人习惯的了解。

"你是怎么记住所有人的偏好的？"关门后，严浩翔忍不住问。

宁芷正在整理最后一摞书，闻言抬头："因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数据点。"她顿了顿，"法律不也是这样吗？条文是死的，但每个案件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

严浩翔怔住了。这句话太像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在他选择商业律师道路前的那场争论中。

天色已晚，两人一起走出书店。夕阳将街道染成橘红色，宁芷突然指着对面的巷子："那个人有点可疑。"

严浩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对着书店拍照。

"赵世勇的人。"严浩翔眯起眼，"看来他注意到书店的变化了。"

"你要小心。"宁芷的声音透着担忧，"赵世勇在县里势力很大。"

严浩翔掏出手机拍下那人的照片："我在跨国并购案中对付过比他有势力得多的对手。"

宁芷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说这种话时特别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严浩翔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调侃，只好转移话题："读书会的细节明天再讨论？"

"好啊。"宁芷挥手告别，"对了，明天我带些学生来帮忙整理书籍，你不介意吧？"

严浩翔点点头，看着她轻盈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是七年来第一次，有人让他觉得回到家乡不完全是件糟糕的事。

他转身锁门时，发现门框上不知何时被人用粉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叉。严浩翔用袖子擦掉标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赵世勇的警告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

周六午后，阳光透过青云书店新擦洗过的窗户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严浩翔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讲台旁，第三次调整领带结的位置。他习惯于面对企业高管和资深律师演讲，但此刻台下坐着的二十多位县城师生却让他罕见地感到一丝紧张。

"放松点，"宁芷悄声走近，递给他一杯水，"就当是在跟朋友聊天。"

严浩翔接过水杯，注意到宁芷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用一支铅笔随意地盘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际，为她增添了几分活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