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

宋亚轩想拒绝，但看到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滨海市的空气里带着咸湿的海风味道。宋亚轩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表姐许婷一把抱住了他。

"好久不见，小天才。"许婷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别这副表情，滨海市可是疗养胜地。先安顿下来，明天带你去我的学校看看。"

宋亚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知道表姐是好意，但"看看"这个词刺痛了他——曾经，他会说"听听"。

表姐的公寓不大，但有一间面朝大海的客房。宋亚轩放下行李，没等许婷介绍完周边环境就借口散步溜了出去。

夕阳西下，海滩上游客渐少。宋亚轩赤脚走在沙滩上，感受着细沙流过脚趾的触感。远处，一群孩子围成圆圈，中间似乎有人在表演什么。出于无聊，他走近了几步。

圆圈中央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她正用手语"唱"着一首歌。虽然没有声音，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如此生动，周围的孩子们跟着她一起"唱"，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更奇妙的是，女孩脚下踩着一个自制的震动板，通过脚下的震动传递节奏。

宋亚轩呆立在原地。女孩转身时看到了他，阳光在她的发梢跳跃。她微笑着对他比了一个手势，宋亚轩不懂手语，但莫名觉得那是在说"音乐"。

海浪无声地拍打着岸边，但在宋亚轩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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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在陌生的床上醒来，一时分不清耳边持续的嗡鸣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觉。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伸手摸向床头柜，指尖触到冰凉的助听器，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了手。

表姐许婷已经出门了，餐桌上留着豆浆和包子，旁边一张字条："学校有早课，中午回来带你吃饭。冰箱里有食材，自己动手也行。——婷姐"

宋亚轩戳了戳已经凉透的包子，没什么食欲。他掏出手机，搜索栏里还留着昨晚的记录："手语 音乐 怎么表达"。弹出的视频里，各种手势眼花缭乱，他看了半天也没搞懂昨晚海滩上那个女孩最后对他比划的是什么意思。

"算了。"宋亚轩关掉手机，抓起钥匙出了门。

滨海市的早晨比星城悠闲许多。街边的早餐摊还没收，三三两两的上班族拎着塑料袋装的豆浆匆匆走过。宋亚轩漫无目的地转了两条街，突然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住了脚步。

"静默咖啡"，招牌上四个字下面是一行小字："本店欢迎听障人士就业，店员精通基础手语"。

玻璃窗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吧台后忙碌。是昨晚海滩上的那个女孩，今天她扎着高马尾，穿着咖啡店的藏青色围裙，正用手语和一位顾客交流。宋亚轩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听到了声音。不是幻听，不是耳鸣，而是真实的外部声音。宋亚轩愣住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