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

"不知道。"李敏坦率地说，"但我们现在选择不多。"

夜深了，暴雨转为绵绵细雨。张真源躺在睡袋里，听着李敏在门口警戒的轻微呼吸声。体内的蓝光似乎平静了些，但那些幻象仍在他闭眼时浮现。最奇怪的是，他开始能理解一些零碎的词语——那些金属质感的声音中夹杂着可辨认的概念："适应"、"融合"、"家园"...

还有另一个词频繁出现："守护者"。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张真源被一阵尖锐的金属声惊醒。李敏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手枪上膛，贴在窗边观察外面。

"有人？"张真源小声问。

李敏示意他安静。几秒钟后，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气象站门口，轻轻敲了三下，停顿，再两下。

"赵教授的人。"李敏低声说，但没有放松警惕，"躲到后面去。如果有诈，从后窗逃走，沿溪流向下游跑。"

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护林员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雨中。他举起双手示意无害："赵姐让我来接你们。车在树林边。"

李敏没有放下枪："证明。"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大小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与球体相似的符号。张真源体内的蓝光突然增强，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徽章，徽章立刻发出柔和的蓝光。

"够了。"男子收回徽章，"现在相信我了吗？我们得抓紧时间。军方已经封锁了方圆五十公里。"

他们冒雨跟着男子穿过密林，来到一辆不起眼的皮卡车前。车厢里放着两套护林员制服和假身份证。

"换上这个。一小时后有检查站，你们得躲在货箱夹层里。"男子递给李敏一个小型医疗包，"赵姐说给他注射这个，能暂时抑制症状。"

张真源接过注射器，犹豫了一下。李敏直接拿过来，熟练地扎进他的上臂。药物几乎立刻起效，皮肤下的蓝光减弱了，疼痛也减轻不少。

"这是什么？"张真源惊讶地问。

"纳米抑制剂，实验阶段的。"男子发动车子，"赵姐说球体的技术基于某种生物纳米机器，这些能暂时干扰它们的活动。"

车子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李敏始终保持着警惕，手放在随时能拔枪的位置。张真源则靠在窗边，看着雨中的山林。药物的作用让他思维清晰了些，但那些幻象仍然存在，只是变得模糊遥远。

"云南那边有什么？"他突然问司机。

男子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一个很老的地方，比历史记载的还要老。赵姐的家族世代研究它，但从不公开发表。"

"为什么？"

"因为有些知识..."男子斟酌着词句，"不是所有人都准备好接受的。特别是当权者。"

李敏冷笑一声："知识不该被垄断。"

"同意。"男子点头，"但时机很重要。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你们也不会被带去那里。"

张真源感到一阵疲倦袭来，药物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在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李敏轻声问司机一个问题：

"你们准备怎么帮他？"

男子的回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我们帮他。是'守护者'选择他。"

然后黑暗再次降临，这一次，张真源梦见了云南的山谷，和一个刻满星图的古老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