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

第一个和弦响起时，右耳突然一阵刺痛，接着所有声音都像隔了一层棉花。他的手指僵住了，无法继续。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轰鸣。马嘉祺颓然放下手，就在这时，天花板开始渗水——先是几滴，很快变成一小股水流，直接滴在钢琴上。

"该死！"他冲上楼，用力敲打林小满的门。

门开了，林小满瞪大眼睛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阴沉的表情："又怎么了——"

"你家漏水！"马嘉祺咬牙道，"水都滴在我的钢琴上了！"

林小满脸色一变，侧身让他进门。公寓布局和他楼下那间相似，但堆满了乐谱、玩具乐器和各种手工艺品。阳台上，一个装满土的塑料箱被雨水浸透，多余的水正沿着地板缝隙流向室内。

"我的香草园..."林小满哀嚎一声冲过去。马嘉祺跟着她来到阳台，看到几个可怜的盆栽泡在水里。

"你居然在阳台上种菜？"

"是治疗用的香草！"她手忙脚乱地抢救那些植物，"孩子们喜欢触摸植物时听音乐，这能增强感官体验..."

马嘉祺没等她说完，已经找到拖把开始清理积水。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加入抢救行动。

二十分钟后，漏水止住了，但楼下已经遭殃。马嘉祺冲回自己公寓，发现钢琴上积了一小滩水，更糟的是放在旁边的几本珍贵手抄乐谱被浸湿了。

"完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那本，纸张已经黏在一起。

林小满跟了进来，看到情况后倒吸一口气："这是...原稿？"

"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奏鸣曲的手抄副本，上面有作曲家的亲笔注释。"马嘉祺声音嘶哑，"绝版了。"

林小满二话不说冲回楼上，几分钟后拿着吹风机和几块干净毛巾回来："我们试试抢救！"

没等马嘉祺回应，她已经小心翼翼地开始用毛巾吸去多余水分，然后用吹风机最低档慢慢烘干纸张。她的动作出奇地轻柔精准，仿佛这不是一本乐谱，而是珍贵的文物。

马嘉祺沉默地加入抢救工作。两人就这样忙活了近一小时，最终救回了大部分乐谱。

"这里...有点模糊了。"林小满指着其中一页说。

马嘉祺凑近看，肩膀不小心碰到她的。一股淡淡的橙花香气钻入鼻腔，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花园里的味道。他猛地直起身："谢谢。剩下的我自己来。"

林小满点点头，起身时膝盖不小心撞到茶几，几本书从她背包里滑落。马嘉祺弯腰帮忙捡起，其中一本笔记本摊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手绘图表：

【音乐治疗中的"不完美"理论——当患者听到演奏中的微小瑕疵时，更容易产生共鸣，因为完美会制造距离感...】

马嘉祺愣住了。这观点与他所受的"追求技术完美"的训练截然相反，却莫名让他想起自己演出时观众的表情——赞叹而非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