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

男孩的呜咽变成了尖叫。马嘉祺耳中的嗡鸣也随之加剧，像是对这声音的共鸣。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角落那架老旧的立式钢琴前坐下。

琴键有些松动，音准也不完美。马嘉祺轻轻按下第一个音符，C大调，纯净而简单。男孩的尖叫声停顿了一瞬。

他继续弹奏，简化到极致的《小星星》，没有和声，没有变奏，只有最原始的旋律。每个音符之间留有足够的空隙，像是一条由星光铺就的安静小路。

男孩的摇晃渐渐慢了下来。马嘉祺不自觉地加入了一些左手伴奏，最简单的三和弦，节奏放慢到近乎催眠。他闭上眼睛，不去想技术，不去想表现，只是让音乐像呼吸一样自然流动。

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睁开眼时，男孩已经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正盯着钢琴的方向。林小满跪在男孩身边，眼中闪烁着马嘉祺读不懂的光芒。

"太棒了，"她轻声说，仿佛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他从来没有这么快平静下来过。"

马嘉祺的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右耳的嗡鸣似乎被男孩的安静所安抚，变得不那么刺耳了。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习惯了观众如雷的掌声，却不曾体会过这种静默的认可。

"你弹得...不一样。"林小满帮其他孩子收拾玩具时说道。

马嘉祺靠在钢琴边："哪里不一样？"

"没有炫技，没有表现欲，"她思考着措辞，"只有纯粹的...存在。"

这评价让马嘉祺不知如何回应。十五年的专业训练教会他如何完美诠释每一个音符，却从未有人教他"纯粹的存在"是什么。

"所以，"林小满把最后一本书放回架子，"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音乐节的跨界合作单元。"

"别开玩笑了。"马嘉祺直起身，"那是个专业音乐节，不是社区汇演。"

"正因如此才需要不同的声音。"林小满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寻找古典音乐与治疗艺术的对话'，这是他们今年的主题。奖金五万元，获胜者还能获得欧洲巡演机会。"

马嘉祺注意到她说"五万元"时声音微微发颤。

"你需要钱。"他直言不讳。

林小满的下巴微微抬起："我的工作室确实面临一些资金问题，但这不是重点。这是个向主流音乐界证明音乐治疗价值的机会。"她顿了顿，"对你也是机会，证明马嘉祺不只是个技术完美的钢琴机器。"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

"真的吗？"林小满指了指他口袋里的手机，"那为什么周烨的报道让你这两天魂不守舍？"

马嘉祺眯起眼睛："你观察得很仔细。"

"职业习惯。"她耸耸肩，"观察人的行为与情绪是我的工作。"

一阵沉默。窗外，孩子们在院子里嬉戏的声音隐约传来。

"如果你那么想合作，"马嘉祺最终开口，"明天带你的'理论'来我公寓。让我看看业余人士能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