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拜访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送走父母后,马嘉祺回到客厅,发现林小满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你从没提过柏林爱乐的事。"她的声音有些哑。
"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林小满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那是世界顶级乐团!而你为了什么放弃?音乐节的小项目?我的'业余'理论?"
马嘉祺皱眉:"不是因为你。"
"那是为什么?"林小满逼近一步,"你的听力问题根本没好转,是不是?"
马嘉祺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高频区又下降了10分贝。"
"天啊..."林小满捂住嘴,"医生怎么说?"
"继续高强度演奏可能导致永久性失聪。"马嘉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林小满的眼中瞬间盈满泪水:"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可能这是我最后的机会。"马嘉祺转身走向钢琴,"在完全听不见之前,留下些值得记住的声音。"
窗外,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敲打着玻璃。林小满站在原地,雨水在窗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像她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
——————
深夜,马嘉祺从一阵尖锐的耳鸣中惊醒。右耳像被针刺般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死寂——他完全听不见了。
恐慌如潮水般袭来。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却连开关的"咔嗒"声都听不到。跌跌撞撞地冲到浴室,他打翻了漱口杯,玻璃碎裂在地,却没有任何声响。
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噪音都可怕。
马嘉祺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唤回一丝听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发黑,像是要窒息一般。
"马嘉祺!"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捧住他的脸。模糊的视线中,林小满焦急的面容渐渐清晰。她的嘴唇在动,但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林小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拿出手机打字:【能看见吗?深呼吸,跟我做。】
她夸张地做出口型,带领他一起深呼吸。几次之后,马嘉祺的呼吸渐渐平稳。林小满又打字:【我去拿药,别动。】
她跑出浴室,很快拿着马嘉祺的处方药回来,倒了杯水递给他。服药后,马嘉祺靠在墙上,闭眼等待药效发作。
林小满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不时查看手机时间。大约二十分钟后,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用口型问:"好些了吗?"
马嘉祺不确定地点点头。林小满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是雨声的白噪音。渐渐地,一丝微弱的声音渗入马嘉祺的听觉——先是低沉的轰隆,然后是细密的滴答声。
"雨..."他嘶哑地说。
林小满如释重负地笑了:"能听见了?"
马嘉祺点头,突然感到一阵极度的疲惫。林小满扶他回到卧室,帮他躺下。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马嘉祺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坐在这里。万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