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的银针抵在我颈动脉时，我闻到了铁锈味。不是医院消毒水那种冷冰冰的味道，是小时候她家阳台上晾着的咸鱼混着铁栏杆生锈的腥气。
"别动。"她声音在打颤，针尖却稳得像焊在我皮肤上，"你在发烧，39度8。"
ICU的蓝光从门缝漏进来，照得风铃上的指甲泛着尸斑似的青灰。我想扭头看监测仪，却发现连眼皮都在抽搐——那个见鬼的青铜风铃正在吸血，字面意义上的吸血。
暗红色血珠顺着我虎口的擦伤飘起来，在空中扭成小蛇钻进铃铛。更恶心的是铃舌上的指甲在生长，灰白色月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指关节蔓延。
"这玩意在吃我！"我想甩开风铃，胳膊却像灌了水泥。苏小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膝盖，突然露出半截纹身——青色火焰缠绕的数字37。
她突然捏住我下巴，银针快准狠地扎进耳后。剧痛中闪过零碎画面：暴雨夜的建筑工地、父亲后背渗血的37号工牌、还有苏姨抱着襁褓在火海中狂奔...
"呼吸！"苏小暖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你刚才心跳停了13秒！"
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我盯着她护士帽边沿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下午。初二的我翻墙逃课摔断腿，是她蹲在槐树下给我包扎，发梢也这样被汗黏在脖颈上。
风铃突然发出厉鬼哭嚎般的声响。铃舌上的指甲已经长成全指，分明是父亲被钢筋砸断的右手食指！当年工头说尸体炸碎了，原来指骨在这...
"小心！"我猛地扑倒苏小暖。青铜风铃擦着她发梢飞过，在墙上砸出个冒黑烟的窟窿。监测仪屏幕滋啦爆出火花，整个ICU的灯光开始频闪。
【警告！生命值低于30%，是否启用应急方案？】
眼前突然弹出猩红色光幕，我差点被跳动的"弑神"选项晃瞎。这破系统绝对在坑爹——上次兑换疾跑药水让我拉了三天肚子，这次怕不是要直接送火葬场。
苏小暖突然扯开我衣领。她指尖划过我锁骨下的淤青时，那些被催债佬揍出的伤痕居然开始蠕动，像有无数蚂蚁在皮下乱窜。
"你爸的异能是‘痛觉转换’。"她突然冒出一句，银针在掌心转出残影，"现在你要学会把伤害..."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刀疤脸那破锣嗓子在吼："那小子肯定在ICU！九爷说了，抓不到人就拆呼吸机！"
我抓起风铃塞进外卖箱。这玩意儿现在烫得像烙铁，隔着保温层都能闻到皮肉烧焦的糊味。苏小暖突然把护士服反穿成淡蓝色常服，马尾辫散开变成黑长直。
"走货运通道。"她往我手心塞了团带血纱布，"每过转角扔一块，能干扰警犬十五分钟。"
我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变装，突然意识到这丫头绝对不止是护士这么简单。上次看到她这种眼神，还是小学时她把欺负我的混混引进死胡同，转头就报警说有人聚众吸毒。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我拽着她撞进消防通道。风铃在箱子里疯狂震动，活像揣了个电动跳蛋。跑到三楼时，我突然发现苏小暖的耳钉在渗血——那根本不是耳钉，是微型通讯器！
"你到底是..."话没说完就被她按在墙上。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我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姿势像极了壁咚。她指尖按着我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声音轻得像羽毛：
"二十年前那三十七个人，都是被自己的异能道具吃掉的。"
楼下传来撞门声。我摸到外卖箱里的奶茶杯——那杯摔烂的杨枝甘露居然在冒泡，淡黄色液体里浮着指甲碎片。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绝望情绪，可合成「怨灵奶茶」×1】
去他妈的合成！我甩手想扔，却发现杯子像长在了掌心。父亲那截指甲正在融化，和芒果肉搅成诡异的尸蜡色。更恐怖的是刀疤脸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到上一层，我能听见弹簧刀刮擦扶手的咯吱声。
苏小暖突然咬破手指，把血抹在银针上扎进我虎口。剧痛中，那截该死的指甲从奶茶杯里跳出来，嗖地钻进我伤口。眼前闪过最后画面：父亲在爆炸前把婴儿递给满脸是血的苏姨，工牌编号37在火海中烧得通红。
"醒醒！"苏小暖在抽我耳光，"他们带着电击器！"
我尝到嘴里的铁锈味，才发现自己咬破了舌尖。风铃不知何时爬满了血管状纹路，正透过外卖箱缝隙往外渗血水。系统光幕突然变成全息投影，猩红大字在楼道里跳动：
【检测到弑神能量载体，是否激活？】
刀疤脸的身影出现在转角。我看着他举起的电击器，突然想起被欠薪的包工头也用过这玩意。那天我在脚手架上被电得小便失禁，母亲就是因此突发脑溢血。
"激活！"我吼得撕心裂肺。
时间突然静止。坠落的汗珠停在空中，苏小暖飘散的发丝定格成黑色蛛网。只有风铃在疯狂旋转，把周围的光线扭曲成漩涡。我眼睁睁看着刀疤脸的手臂开始碳化，像被无形火焰从指尖烧向肩膀。
【弑神模式消耗：1%绝望值=1分钟寿命】
眼前弹出死亡倒计时：72小时13分29秒。我笑出了眼泪，三天寿命换来的超能力，原来就是个人形焚化炉？
苏小暖突然能动了。她扑过来死死抱住我右手，银针扎进我指甲缝："快停下！你在烧自己的神经！"
刀疤脸已经变成焦黑人形。我看着他坍塌成灰烬，突然发现他的骷髅纹身在灰堆里蠕动——那根本不是纹身，是条长满复眼的百足虫！
虫子闪电般窜向苏小暖。我本能地伸手去抓，却被系统提示惊呆：【检测到神性生物，是否兑换「诛仙符（残次品）」？】
兑换个屁！我抄起滚烫的奶茶杯砸过去。混合着父亲DNA的液体泼在虫身上，瞬间腾起青色火焰。虫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眨眼烧成灰烬。
警报声再次炸响。我瘫坐在灰堆里，看着苏小暖撕开护士服给我包扎烧伤的手掌。她锁骨下的37数字在渗血，染红了绷带。
"当年三十七个异能者，"她突然开口，"有二十人死于自燃。"
我盯着外卖箱里安静如鸡的风铃，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苏家。保温箱深处，母亲的呼吸面罩正在结霜，而系统提示栏悄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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