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畔的竹筒敲击声惊醒了打盹的黑猫。夏油杰往雾气深处挪了半寸，五条悟沾着水珠的睫毛忽闪，突然伸手摘掉他的发绳。黑色长发散落肩头时，温泉对面的石灯笼恰巧亮起，暖光透过潮湿的空气在发梢凝成细碎光点。
“果然还是这样适合杰~”五条悟把玩着深蓝发绳，指尖绕着几缕散落的发丝，“像《源氏物语》里偷跑出来泡温泉的贵公子呢。”
夏油杰拍开他捣乱的手:“你倒是和偷看公主沐浴的登徒子没两样。”水面下的脚踝突然被握住，六眼术师冰凉的脚趾过他小腿内侧的旧伤疤。
水花溅起的瞬间，黑猫炸着毛跳上岩石。五条悟大笑着躲过夏油杰的肘击，蒸腾雾气里苍蓝与绛紫的咒力如游鱼般纠缠。挂在竹帘上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夜风送来祭典摊位的炒面香气。
夏油杰起身时带起的水流顺着脊背滑落，烛光在肌肉线条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五条悟盯着他后腰处新添的诅咒咬痕，突然伸手按在那片发黑的皮肤上:“这个，很痛吧？”
未愈合的伤口在术式下泛起柔光，夏油杰僵在原地。温泉水流声突然变得清晰，远处传来孩童放飞天灯的欢呼。黑猫凑过来舔他垂在池边的手指，粗糙舌面扫过虎口的齿印。
“明年盂兰盆节。”五条悟的声音混着水汽黏在耳后，“我们带这小家伙去仙台看七夕祭吧？听说青叶城遗址的夜灯能照出咒灵的影子呢。”
夏油杰低头看掌心蜷缩的毛团，幼猫的琥珀色眼睛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神乐殿的巫女开始吟诵祝词，他忽然握住五条悟尚未收回的手，咒灵操使的体温第一次有了暖意。
祭典的鼓声穿过重重鸟居传来时，五条悟正蹲在捞金鱼的摊位前大呼小叫。夏油杰抱着黑猫站在苹果糖摊位阴影里，和服下摆沾着方才孩子们塞给他的金平糖。幼猫突然竖起耳朵，挣扎着跳下去咬住五条悟的浴衣腰带。
“哇啊！老子的战利品！”五条悟手忙脚乱地护住装满金鱼的塑料袋，“这可是用术式的引力作弊...不对，是靠实力捞到的二十条哦！”
夏油杰弯腰拎起呲牙的黑猫，指尖轻轻点它湿润的鼻尖:“别学他。”抬头时正撞进六眼盛满笑意的目光，苹果糖的甜香突然变得浓烈。五颜六色的夜灯在他们头顶连成星河，某个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夏夜。
当第一朵烟花在夜空绽开时，五条悟把金鱼袋塞进夏油杰怀里。冰凉的手指擦过他耳垂，咒术师特有的茧子磨得皮肤发烫。“明年开始，”白发青年凑近他耳边说，“所有的苹果糖都由我来买吧。”
夏油杰不记得自己这样回答的，只余那天他们的欢笑声穿透了今年的盂兰盆节。
小黑猫蹲在两人中间，尾巴卷住他们交叠的衣角。夏油杰望着夜空中碎裂又重组的火光，忽然希望这场祭典永远不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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