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教师观察日志(5)

三月末的樱吹雪染白了咒术高专的台阶。天内理子抱着教案穿过长廊时，金鱼簪突然坠入春风。夏油杰的咒灵衔着发簪浮在空中，鳞片折射出十年前冲绳的海浪光斑。

“要出趟远门？”五条悟倒挂在樱花枝头，眼罩微微有些下滑，指尖转着仙台特产的红芋塔包装纸。飘落的花瓣粘在天内理子教师服的衣襟，像未拆封的旧信笺。

伏黑甚尔扛着训练用的木桩经过，金属护腕与伏罢惠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碰撞出清响。少年在远处指导新生调整咒具握姿，后颈的护身符闪过咒灵幽光，与父亲旧伤疤上的缝合线遥相呼应。

当夜天内理子独自登上前往冲绳的渡轮。船舱照明忽明忽暗，钢笔在《古今和歌集》批注本上洇开墨痕。十年前藏在占星仪里的海盐结晶从书页间滚落，在月光下泛起星浆体特有的淡蓝。

晨雾中的冲绳诊所爬满青藤。黑井美里正在晾晒药草，发间别着天内理子十五岁那年送的海星发夹。捣药杵停顿在空中，晒药筛里的冲绳苦瓜干簌簌作响。

“病历档案室最下层抽屉。”黑井美里的声音比记忆里沙哑许多，却仍带着当年哄她吃药时的温柔节奏。

天内理子触碰着玻璃柜里泛黄的护理记录，指尖抚过“星浆体观测日志”封皮。黑井美里端来香檬茶，茶杯底沉着她们曾一起捡的星砂。

“其实我每年春天都去东京。”黑井美里的眼镜链缠住理子簪尾流苏，“在咒术高专对面的咖啡厅，看着樱花开到第七重，就知道你又被学生缠着讲从前的事了。”

海风突然掀起窗帘，十年前封存的观测磁带开始自动播放。天内理子十五岁的声音在室内流淌:“今天黑井小姐做的苦瓜炒蛋盐放多了，但海边的晚霞很美...”

黄昏时分，她们并肩走在当年躲避追杀的沙滩。天内理子的金鱼簪插在黑井发间，海浪将星浆体的残光冲成泡沫。五条悟的咒力残秽突然掠过天际，在暮色中炸成烟花——是去年文化祭剩下的咒符。

“要回去了？“黑井美里将天内理子送她的观测日志折成纸船，“京都二年级的禅院真依还在等你指导和歌仿写吧？”

渡轮离岸时，天内理子打开手机。未读信息里塞满照片:夏油杰的钢笔卡在伏黑惠的体术奖杯上，五条悟的眼罩被家入硝子泡在威士忌里，伏黑甚尔别扭地举着“欢迎回来”的横幅，错字连篇得像惠幼稚园的涂鸦。

四月开学典礼当天，理子在历史教室展开修复的屏风。五条悟往仿制十二单衣里塞喜久福，被夏油杰用咒灵缠成茧。伏黑甚尔靠在门边擦拭伏黑惠的奖杯，金属表面映出天内理子发间的新簪——是黑井美里送的琉璃钗。

午休时突然下起太阳雨。体术场蒸腾的雾气中，伏黑惠的咒具挑落父亲一缕白发。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人追着被咒灵化的樱花跑过走廊，花瓣粘在夜蛾正道新做的咒骸鼻尖。

天内理子抱着和歌集走向图书馆时，她看见黑井美里站在樱花树下，手里举着冲绳特产，发间海星发夹闪着微光。

“来开家长会。”黑井美里的护理鞋陷在花瓣堆里，“虽然惠的体术课家长代表是伏黑先生，但历史课...”她晃了晃三年组制作的平安时代食谱，上面画着天内理子的Q版头像。

黄昏的教师办公室飘着冲绳香檬茶的味道。五条悟的眼罩放在黑井美里带来的占星仪上，夏油杰的钢笔正在给伏黑惠的作文写评语:“『父亲的味道是薄荷糖和铁锈味』——建议补充训练场雨后青苔的气息描写。”

伏黑甚尔把护身符悄悄塞进伏黑惠的书包，金属扣沾着今晨特训时的晨露。家入硝子往黑井的美式咖啡里加糖，两人分享的病例本上画满冲绳药草图谱。

当最后一朵樱花坠入夏油杰的茶杯时，天内理子终于读懂当年观测日志夹页里的诗句。黑井美里在暮色中轻哼着冲绳摇篮曲，发间海星与金鱼在玻璃窗上投下双重影子，像两个交叠的时空终于达成和解。

体术场边的樱花树在五月结出果实。伏黑甚尔的旧伤不再复发，五条悟给高专时期的墨镜换了新链条却仍刻着2006的划痕。夏油杰的钢笔彻底写不出字那天，咒灵残秽凝成小鲸鱼游进天内理子的香炉。黑井美里寄来的冲绳苦瓜种子，在医务室窗台发了芽，缠绕着家入硝子遗忘的听诊器。

蝉鸣震耳欲聋的午后，天内理子将星浆体观测日志放进时空胶囊。伏黑惠的体术奖杯映着十年前模糊的倒影，五条悟咬碎的冰块里冻着2006年的某个黄昏。当伏黑甚尔捡起伏黑惠掉落的第二颗乳牙时，海风突然穿过咒术高专的走廊，带着冲绳的星砂与未完结的夏日。

【咒术教师观察日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