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晨光

晨光穿透画室破碎的玻璃，在满地颜料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叶砚之的白大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像一幅抽象画般披在身上。他的右手终于停止了不受控制的涂抹，掌心残留的蓝色颜料正在晨光中慢慢蒸发。程叙白蜷缩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手腕上的伤口不再渗出颜料，而是开始结痂。

"看..."程叙白轻声说，指向画室角落。在那里，一只真正的蝴蝶正在破茧而出。它的翅膀上带着墨色的纹路，与程叙白锁骨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叶砚之感觉眼眶发热。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青年，突然意识到这个被他当作病人照顾了这么久的人，或许才是真正治愈他的人。晨光中，程叙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那些曾经让他恐惧的异常特征，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而美丽。

"对不起..."叶砚之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在用医生的身份逃避。其实我才是那个需要治疗的人。"

程叙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晨星般的光芒："叶医生，你知道吗？每次你为我做诊疗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你身后那个六岁的小男孩。他一直在找妈妈，就像我一直在找那个把我推出火场的人。"

叶砚之感觉心脏被什么击中了。他想起这些年来的每一个诊疗日，想起自己总是刻意保持的距离，想起那些被自己压抑的情感...原来程叙白一直都知道，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治愈他。

画室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崭新的白墙。那些扭曲的蝴蝶画像在晨光中慢慢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两人相拥的影子。叶砚之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影子融合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正在晨光中舒展翅膀。

"我们都需要破茧而出。"程叙白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叶砚之掌心的伤痕，"就像那只蝴蝶一样。"

叶砚之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他低头看着程叙白，突然意识到这个青年不仅仅是他需要治愈的病人，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晨光中，他看见程叙白的锁骨纹身正在慢慢变化，墨色的蝴蝶展开翅膀，飞向他的心口。

"让我来治愈你吧。"程叙白的声音轻柔得像晨风，"就像你曾经治愈我一样。"

叶砚之感觉心脏被温暖填满。他低头吻去程叙白眼角的泪痕，尝到了颜料和晨光的味道。在这个瞬间，所有的医患界限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互相治愈的灵魂。

画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晨光倾泻而入。叶砚之看见门外站着许多熟悉的面孔——他的同事、程叙白的护士、甚至还有当年火灾中的幸存者。他们都在微笑，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刻会到来。

"我们回家吧。"叶砚之轻声说，牵起程叙白的手。青年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真正的微笑。

在他们身后，画室的墙壁完全剥落，露出崭新的白墙。晨光中，一只墨色蝴蝶从画室飞出，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叶砚之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只蝴蝶的蜕变，更是两个灵魂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