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的霓虹在暮色中次第亮起，程叙白站在棉花糖摊位前，看着粉色糖丝在旋转中织成茧的形状。叶砚之的白衬衫袖口沾着糖霜，腕表菌丝在暮光中泛起微弱的蓝。
"叶医生，"程叙白将棉花糖举到两人之间，"你看像不像催眠用的钟摆？"糖丝在晚风中摇曳，投下的影子恰似诊疗室那支黄铜钟摆的轨迹。
叶砚之的钢笔从口袋滑落，在游乐场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他低头去捡，却发现地图上的过山车轨道不知何时变成了诊疗记录本的折线图，每个起伏都标注着程叙白的心率数据。
旋转木马的音乐突然卡顿，程叙白抓住叶砚之的手腕："我们去坐摩天轮。"他的掌心还残留着颜料的气味，钴蓝混着佛手柑香，在暮色中发酵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鸡尾酒。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游乐场突然停电。程叙白在黑暗中摸索到叶砚之的领带，丝绸质感让他想起画室里那些未完成的蝴蝶翅膀。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医生的虹膜泛起熟悉的磷光。
"叶医生，"程叙白将额头抵在玻璃上，"下面的灯光像不像诊疗室那些蝴蝶标本？"他的呼吸在玻璃上晕开雾气，叶砚之的钢笔尖无意识在上面勾勒出心电图的形状。
当摩天轮重新启动时，程叙白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圈墨迹——是叶砚之用钢笔画的蝴蝶纹身，与锁骨处的纹身恰好形成对称。医生的腕表菌丝爬上他的脉搏，在皮肤下织出新的时间轨迹。
"我们去鬼屋。"程叙白突然说，犬齿在霓虹中闪着微光。叶砚之的白衬衫已经被游乐场的各种痕迹染成印象派画作，但他依旧保持着医生的严谨，在手机上记录着程叙白的各项生理指标。
鬼屋里的特效烟雾让程叙白想起画室的松节油。当扮鬼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时，他下意识抓住叶砚之的领带，将医生按在墙上。两人的心跳在黑暗中共振，像极了当年诊疗室里那些苏醒的蝴蝶标本。
"叶医生，"程叙白在医生耳边低语，"你的心率比我还快。"他的指尖划过叶砚之的颈动脉，那里跳动着诊疗记录本上缺失的第十三页数据。
游乐场关门前，程叙白在射击摊位赢了一只蓝闪蝶玩偶。他将玩偶塞进叶砚之的诊疗箱，替换了里面的镇静剂安瓿。医生的钢笔在收据背面写下新的处方："每日一次游乐场，每次一个吻"
回家的出租车上，程叙白靠着叶砚之的肩膀睡着了。他的锁骨纹身在路灯下若隐若现，与医生腕表上的菌丝交织成新的茧房。车窗外，游乐场的霓虹渐渐远去，像极了当年画室里那些褪色的蝴蝶画像。
叶砚之轻轻摘下程叙白发梢上的棉花糖丝，发现它们在月光下泛着诊疗室钟摆的金属光泽。他低头在画家的额角落下一个吻，像在病历本上盖下痊愈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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