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雨轩的危机虽解,但悬在镇北侯府头顶的另一把刀,却已然落下。
税务司以“账目不符”为由,依旧死死扣着三家绣坊。
东宫之内,太子在听闻京兆府那场闹剧后,气得将心爱的玉如意当场摔了个粉碎!
“废物!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面目狰狞,对着心腹怒吼。
“一个不问政事的草包三皇子,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本宫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传令下去!告诉税务司的刘主事,让他死也得给本宫从那堆账本里,找出叶凝芷偷税的铁证!”
“本宫不但要她破产,还要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一时间,都城风声鹤唳。
各大绣坊趁机落井下石,高价挖走了叶氏几乎所有的绣娘,四处散播镇北侯府即将破产倒闭的谣言。
程知意看着空空荡荡、蛛网暗结的工坊,心急如焚。
“凝芷,怎么办啊!绣娘全走了,为越妃娘娘‘百工会’准备的贡品也完了,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叶凝芷的书房里,暖炉烧得正旺。
她伸出素白的手指,在面前的棋盘上,轻轻落下了一枚黑子。
那颗棋子,精准地落入了一片看似毫无生机的死地。
“知意。”
她抬起头,看着好友几近绝望的脸,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恐怖力量。
“你看这盘棋。”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她站起身,走到程知意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他想看我们死,我们就偏要活出个名动京城的样子给他看!”
程知意的眼中满是迷茫。
叶凝芷的眸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燃烧的亮光。
“他断我们的绣路,我们就换一条赛道!”
“一条他闻所未闻,更无法插手的赛道!”
她从袖中取出一份烫金的请柬,拍在桌上。
“这是……”程知意惊愕道,“‘百工会’的请柬?可我们的贡品……”
“贡品,是来不及了。”
叶凝芷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所以,我通过凌将军,替你,额外争取到了一个‘新奇巧技’的展示名额。”
程知意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叶凝芷从妆匣里,将所有剩下的银票和地契,厚厚一沓,毫不犹豫地全部推到了程知意面前。
那沓纸,是镇北侯府最后的底气,是她们翻盘的唯一赌注。
“凝芷,你这是……”
“我只有一个要求。”
叶凝芷的目光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程知意那张画了无数遍的图纸上。
“把你的‘三线纺车’,给我变成现实!”
“我要它,在百工会上,一鸣惊人!”
“我要让太子,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他们费尽心机毁掉的,不过是我们的过去。”
“而我们的未来,他们,高攀不起!”
程知意看着桌上的图纸,又看看眼前这承载着身家性命的赌注,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那不是害怕,是激动,是被全然信任所点燃的熊熊烈火!
叶凝芷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好友因激动而蜷起的脚踝。
在那雪白的肌肤上,一只淡青色的蝴蝶胎记,若隐若现。
和那封密信里描绘的图样,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看着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死死攥着图纸的程知意,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微笑。
“知意,这一次。”
“舞台,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