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像一道九天惊雷,在紫宸殿内轰然炸响!
所有官员,包括刚才还在为太子摇旗呐喊的东宫党羽,全都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宣成侯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叶凝芷看着瘫在地上,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太子,补上了最后一刀。
“殿下,您手中的那本账册,的确是我伪造的。”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垂死挣扎的微光。
“但是,”叶-凝芷话锋一转,彻底碾碎了他所有的希望,“里面的每一笔假账,都留下了一道只有宣氏之人才会留下的暗记。”
“只要顺藤摸瓜,每一条线索,都只会指向宣氏,指向东宫。”
“就连那个被您打得奄奄一息的‘人证’,”她看了一眼殿外那滩血迹,“也是凌将军故意安排好的棋子。”
“他所知道的,远比您以为的要多得多。”
“您以为您在布局,殊不知,您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在为我们这份真正的证据,添上最生动的一笔注脚。”
“您,才是这桩惊天大案里,最重要,也最愚蠢的,人证。”
“噗——”
太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目光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假的……都是假的……”
“我是太子……我是未来的皇帝……”
他疯了。
他终于明白,从叶凝芷关上镇北侯府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过是别人掌中的一枚棋子。
他以为他在狩猎,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被围困在网中,无路可逃的猎物。
高坐龙椅之上的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半分父子之情,只剩下帝王的冷酷与决断。
“来人。”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将逆子褫夺太子封号,废为庶人,打入宗正寺天牢,终身监禁!”
“宣氏一族,满门抄斩,九族之内,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为官妓!”
“所有涉案官员,一律革职查办,严惩不贷!”
“遵旨!”
殿外的禁军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将瘫软如泥的太子,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父皇!父皇饶命啊!儿臣知错了!父皇——!”
凄厉的惨嚎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紫宸殿内,血腥气与龙涎香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大戏,似乎就此落幕。
然而,就在此时。
“陛下——!”
一声凄厉的凤鸣,从殿外传来。
只见身穿皇后翟衣的宣皇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发髻散乱,钗环尽落,脸上满是泪痕。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文帝面前,死死抱住他的腿。
“陛下,手下留情啊!”
“太子是您看着长大的亲骨肉啊!”
“他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求您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在冰冷的金砖上磕得鲜血淋漓。
文帝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瞬间又被冰冷的理智所覆盖。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叶凝芷的身上。
那目光,复杂难明。
有赞许,有忌惮,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竟远超朝中那些浸淫权术数十年的老臣。
这把刀,太快了。
快到,让他这个执刀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