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能将这个包裹，连同那段她早已不愿再提起的过去，一同埋葬。
没有眼泪。
没有憎恨。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脸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好像，她埋葬的，是别人的故事。
当最后一捧土盖上去时，程知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她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才发现叶凝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安静地看着她。
“郡主。”
程知意笑了。
那笑容，干净得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
“都城的风，好像变暖和了。”
叶凝芷看着她，也笑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被困在过去阴影里的小姑娘，是真的获得了新生。
她走上前，轻轻为程知意拂去肩上落下的一片梨花。
“是啊，变暖和了。”
“南方的风，会更暖。”
送别的长亭外，古道边。
该说的嘱咐，早已在清晨的院落里说完。
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程知意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凝芷，那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尊严与理想的人。
“郡主。”
程知意的声音，带着一丝离别的哽咽，却又无比坚定。
“以前，是您护着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都城这变暖了的空气都吸入肺腑。
一字一句，郑重无比。
“以后，换我来守护您的天下。”
这句话，不再是一个弱者的感恩。
而是一个强者的承诺。
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你的天下，我愿用我毕生所学，去守护，去建设。
叶凝芷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挚友，由衷地笑了。
真好。
这世上，最令人开心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守护的雏鸟，终于羽翼丰满，可以振翅高飞，去拥抱属于她自己的，那片更广阔的天空。
“去吧。”
叶凝芷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等你回来，给我讲讲南方的故事。”
“好。”
程知意用力地点头，再没有回头，一挥马鞭，坐下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看着她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叶凝芷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道更高大的影子，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身旁。
是凌不疑。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看着远方。
“谢谢。”
叶凝芷轻声道。
她知道，今天在朝堂上，为了程知意南下之事，那些守旧的老臣吵得有多凶。
若没有凌不疑那冰冷的眼神镇场，若没有他以军务府的名义力保，事情绝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凌不疑侧过头，看着她被夕阳染上金边的侧脸，轮廓柔和，却又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坚韧。
“我说过。”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上好的古琴拨动了最沉的那根弦，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是你的盾。”
叶凝芷笑了笑。
她知道，他会永远站在她身后。
这片夕阳下的长亭，见证了两位年轻强者的无声誓言。
而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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