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

郦五娘或者，我该等二位完事？

杨羡的指尖深深陷入沈清荷肩头。他嗅到郦五娘袖中飘来的曼陀罗香，那是刑狱审讯时用的迷香

杨羡你们连我父亲今日的行程都算计好了

郦五娘杨公子说笑了

郦五娘掀开食盒，端出碗冒着热气的素面

郦五娘就像这碗长寿面，您当真以为我是来贺您生辰的？

沈清荷忽然挣开桎梏，从发间拔出银簪刺向面碗。

簪尖挑起的细面中，赫然缠着三根白发——正是今晨她从杨父枕上取得的。

杨羡瞳孔骤缩。他想起幼时每逢生辰，母亲都会在面里藏麦芽糖哄他多吃。

父亲总是冷着脸说“慈母多败儿”，却会在夜深时悄悄将糖丸塞进他手心。

郦五娘突然扣住他脉门，将一枚蜡丸塞入他掌心

郦五娘申时三刻，漕河码头

她贴近他耳畔时，发间金步摇刺破他耳垂

郦五娘你若真心待她，就该帮她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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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的佛堂重燃檀香。

沈清荷跪在崭新的观音像前，看着杨父将三炷香插入青铜炉。香灰落在她手背，烫出红痕。

杨父羡儿说你想要盐运司的批文

杨父的鸠杖敲过她脊背

杨父拿什么换？

沈清荷捧出鎏金匣，匣中羊皮卷上绘着暹罗盐井的位置

沈清荷三年开采权，换杨氏商船通行南洋。

杨父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舆图，在“爪哇海”处停顿

杨父不够

鸠杖突然挑起她下巴

杨父加上你

沈清荷望着杨父浑浊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轻笑

沈清荷妾身残破之躯，怎配侍奉杨老爷？

她扯开衣襟，心口疤痕狰狞如蜈蚣

沈清荷除非……您想试试沈家女的血能否解蛊

杨父的鸠杖应声而断。他踉跄后退，指着她颈间突然浮现的青色脉络

沈清荷抚过腕间红绳，绳结处缀着的正是杨羡的生辰帖

沈清荷蛊虫昨夜刚认了主。我若死，您最疼爱的儿子便要七窍流血而亡。

酉时的残阳将漕河染成血池。

杨羡立在船头，看着郦五娘带人将桐油倒入货舱。他手中蜡丸已被捏碎，露出半枚虎符——能调动扬州水师的兵符。

郦五娘沈清荷在佛堂拖住杨老爷

郦五娘将火把递给他

郦五娘这把火之后，江南盐市再无杨家

杨羡却将火把掷入江中。他解开腕间红绳，绳上铜钥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杨羡我要见她

郦五娘见谁？

郦五娘突然掀开货舱油布，舱内整整齐齐码着沈家十三口的棺椁

郦五娘见这个？

她踢开棺盖，露出里面杨父勾结盐枭的书信

郦五娘还是见这些？

江风掀起杨羡的衣摆，露出腰间那道为救沈清荷留下的箭伤。他突然抽出佩剑斩断缆绳，在货船漂离码头时跃上甲板

杨羡告诉她，今夜我要在母亲佛堂见她

郦五娘望着渐远的船影，将剩下的火油淋在杨氏商旗上。

火焰腾起时，她轻声道

郦五娘痴儿……这世上哪有什么同心蛊。

子时的梆子声刺破雨幕时，杨羡正蜷缩在佛堂角落。

青砖地上散落着碾碎的丹药，混着血水晕开暗红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