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青丝垂落,眼尾朱砂痣在昏暗油灯下似一滴血泪
沈昭金针刺穴只能撑半个时辰,侯爷若死在此处,我便将您制成药人抵债
地窖木门轰然炸裂的瞬间,燕临突然暴起。
他夺过沈昭手中银簪,反手钉入刺客咽喉,滚烫的血溅上她颤抖的睫毛。
十二名影卫如鬼魅围拢,沈昭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朱砂绘的凤凰图腾
沈昭萧家暗卫听令!平南王遗诏在此——
死寂中,为首影卫的弯刀哐当坠地。
谢危踏入层霄阁时,正见燕临拧断最后一名影卫的脖颈。
满地血泊里,沈昭跪坐在残破的屏风旁,正用染血的帕子擦拭金针。她腕间青鸾玉佩沾了血污,在斜阳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谢危好一出忠仆救主
谢危的鹿皮靴碾过刺客断裂的喉骨
谢危只是不知沈姑娘这出戏,唱的是《赵氏孤儿》还是《卧薪尝胆》?
沈昭将金针收入袖中,抬眼轻笑
沈昭谢少师说笑了,民女不过是个被挟持的医师。
燕临的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他肩头毒血还在渗,目光却比剑锋更利
燕临三日前你给我的京城布防图,天教刺客偏偏绕过所有标注的暗哨——谢居安,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谢危抚过琴弦,震落一串血珠
谢危燕侯爷不如问问这位沈姑娘,为何平南王府的‘牵机’毒,遇上她的血便失了效?
暮色如泼墨般漫过窗棂,沈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摊开掌心,那里静静躺着半枚青铜钥匙——方才从影卫首领怀中摸出的,正是开启平南王地宫的秘钥。
子夜,燕临闯进沈昭厢房时,她正将毒血喂给笼中白雀。
那雀儿扑棱两下便坠地抽搐,她蘸着雀血在宣纸上写药方,头也不抬
沈昭侯爷的毒尚未除尽,不宜动气。
燕临你究竟是谁?
燕临剑尖挑起她颈间玉佩
燕临平南王府影卫见符如见王,萧远山当年将凤凰符传给独女萧昭,而她在二十年前的宫变中就死了
沈昭握住剑刃缓缓起身,任由锋口割破掌心
沈昭侯爷可听过‘李代桃僵’?当年被烧成焦骨的,是乳母之女
血珠顺着剑脊滚落,滴在燕临手背烫得惊人。
他想起层霄阁地窖里,她的血融入自己伤口时的灼痛——那不是寻常人的血,是经年累月浸泡在千百种毒物中淬炼出的药人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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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有琴声裂帛,谢危在月下弹奏《十面埋伏》。
沈昭突然笑了,她染血的手指抚上燕临心口
沈昭侯爷的浮生醉已侵入心脉,若不用我的血做药引,活不过下一个朔月
她踮脚贴近他耳畔
沈昭杀了我,大仇得报;留着我,生死由命——您选哪个?
燕临的剑哐当坠地。
他掐住她后颈狠狠吻上去,血腥气在唇齿间炸开。沈昭袖中银针抵住他命门,却在他咬破她舌尖时颤抖着松了手。廊下风灯被疾风吹灭,黑暗中只余谢危的琴声如刀,将月色绞成碎片。
五更时分,沈昭从燕临枕边摸走那半枚青铜钥匙。
她对着铜镜将易容药膏涂在锁骨处的凤凰符上,镜中渐渐浮现出另一枚烙印——大乾皇室暗卫的玄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