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掠过信鸽的灰影,她将染血的帕子系在鸽脚,帕角绣着谢危琴穗上的流云纹。
燕临在梦中攥紧她的衣袖,伤口渗出的毒血染透床褥。沈昭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一瓶解药放在枕边。
解药标签上写着“当归”,底下却压着片干枯的绿萼梅瓣——来自坤宁宫的那株梅树。
东方既白时,谢危在琴匣中发现沈昭的血书
平南王地宫有三万私兵,钥匙分阴阳两柄,另一柄在姜雪宁手中
他焚尽血书,灰烬落在《广陵散》谱的“杀”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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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顶部的钟乳石滴着血水,沈昭将最后一把苦艾草扔进火堆。浓烟裹着辛辣药气升腾,暂时压住了洞口翻涌的毒瘴。
燕临仰躺在青石上,玄甲早已卸去,素白中衣被冷汗浸透,心口处靛蓝毒纹如蛛网蔓延——牵机毒混着浮生醉,正在蚕食他最后的神智。
沈昭别睡
沈昭掰开他咬出血的下唇,将参片塞进去
沈昭侯爷若此刻闭眼,明日我便去坤宁宫门前卖你的盔甲换酒钱。
燕临涣散的瞳孔突然紧缩,滚烫的手掌钳住她手腕
燕临姜雪宁...你说过会等我...
沈昭呼吸一滞。
他指尖摩挲着她腕间旧疤,那是七年前为试药留下的灼痕,此刻在火光下竟与姜雪宁幼时的烫伤惊人相似。
洞外传来雪崩的轰鸣,她任由他把自己拽进怀里,血腥味混着苦参气息灌入鼻腔。
燕临当年火场里...我该抓住你的...
燕临的唇贴上她额间朱砂痣,暴烈的吻里带着铁锈味
燕临为什么选张遮...为什么...
沈昭手中的金针悬在他后颈死穴,却在他滚烫的泪砸落时颓然垂手。篝火噼啪爆开火星,映得洞壁两人交叠的影子如皮影戏里的痴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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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破晓,燕临在万蚁噬心的剧痛中惊醒。
晨光穿透毒瘴,映出沈昭蜷缩在岩壁下的身影。她广袖撕裂至肘部,露出布满针孔的小臂——每处针眼都泛着诡异的青紫,是连放三日夜毒血留下的痕迹。
燕临你用了药人血引毒?
燕临扯过她伤痕累累的手臂,声音沙哑可怖。
沈昭抽回手,将捣烂的龙胆草敷在他心口
沈昭侯爷若死在荒山,谢少师定要拿我试新制的剔骨刀
她指腹划过他肋下陈年箭疤
沈昭这处伤当年深及肺腑,若非遇见我,早该烂成枯骨了
燕临突然捏住她下巴,目光如刀
燕临三年前沧州疫区,那个蒙面医女是你?
洞外传来黑羽卫的呼哨声,沈昭偏头避开他的逼视
沈昭重要吗?侯爷此刻该关心的,是薛家军正在山脚搜捕天教余孽
她将写满药方的绢帕塞进他掌心
沈昭出山往北五里有处猎户木屋,备足了当归与雪蟾..…
话音未落,燕临已劈手撕开她肩头衣衫。
凤凰符朱砂印记赫然在目,旁边却多出枚玄鸟烙印——大乾皇室暗卫独有的刺青
他指尖抚过那处新旧交叠的疤痕,冷笑如刀
燕临萧昭,平南王遗孤;玄鸟卫,天子鹰犬。你究竟是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