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131）

雨水无情地打在两人身上。桑延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寒冷。怀中的温以凡在一点点变冷，这才是他真正恐惧的事。

　　“快！她吞了安眠药！”

　　桑延声音嘶哑，将温以凡小心交给赶来的医护人员。他的手臂因用力过度而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泛白。

　　救护车内灯光刺眼。医护人员迅速为温以凡进行急救，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桑延紧握着她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他的指尖冰凉，却传递着灼热的温度。

　　“你不能死，你知道吗？！”

　　桑延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哭腔，眼眶通红。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江挽月会恨我的。”

　　温以凡恍惚间感到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那热度几乎灼痛她的皮肤。

　　“她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桑延继续说，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的。”

　　医院的灯光刺眼而冰冷。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神经，提醒着生命的脆弱。温以凡被推进急诊室，桑延被医护人员强行拦在门外。

　　“不行，家属不能进去！”

　　“我不是她家属，但她只有我了！”

　　桑延挣扎着想要跟进去，最终还是被按在了门外。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掩面，肩膀不住地颤抖。

　　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桑延身上，勾勒出一个破碎的剪影。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衣服紧贴在身上，显出消瘦的轮廓。

　　洗胃的过程痛苦而漫长。白色的急诊室门上“手术中”的红灯始终亮着，刺痛着桑延的双眼。

　　桑延回想起发现温以凡时的场景。他是因为不放心她才去了她家。敲门无人应答，他差点撞开门，最终还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屋内一片漆黑，安静得可怕。他在浴室找到了她，她静静躺在浴缸里，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发紫，旁边是空了的药瓶。

　　当温以凡终于被推出急诊室，转入ICU时，桑延已经在走廊上等了整整三个小时。他的手机电量耗尽，衣服已经半干，却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曾经傲娇毒舌的少年此刻像一尊雕像，眼神空洞。

　　“病人脱离了危险，但需要继续观察。”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对桑延说明情况。

　　“我能看看她吗？”

　　桑延声音嘶哑，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烤过。

　　医院破例允许他在ICU外的椅子上过夜。桑延跟医生保证不会打扰到病人，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

　　夜深人静，医院走廊上只有偶尔巡视的护士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桑延坐在ICU外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沉睡的温以凡。各种仪器围绕着她，发出规律的声响，仿佛在提醒她还活着。

　　桑延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到一张江挽月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靥如花，眼中盛满星光，长发微卷如月光倾泻，自带一种破碎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