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奏终章

阁楼的灰尘在手电筒光束中飞舞，顾言深的手指抚过《双重奏》雕塑的裂痕。两个纠缠的人体中间，母亲用青铜铸造的琴键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他按下第三个琴键时，整座雕塑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

暗格里的丝绒盒子落满灰尘，打开的瞬间，顾言深被扑面而来的檀香味呛得咳嗽。褪色的琴谱扉页上，母亲的字迹力透纸背：[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不在人世]。

老式录音带在随身听里发出沙沙声，母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明远要我顶替晚秋参加钢琴大赛，他说这是挽救集团的唯一办法...可当我站在聚光灯下时，才发现评委席上的晚秋在对我笑..."

顾言深的手指在琴谱上颤抖。紫外线手电筒照射下，原本空白的五线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批注：[2018.3.15 明远说晚秋需要静养，可她明明在威尼斯]、[2018.4.20 药物让我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ICU的来电。"顾先生醒了，"护士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他要见沈听澜女士。"顾言深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救护车，突然明白林晚秋为什么坚持要他返回。

医院走廊里，顾明远正撕扯着输液管。他的眼睛通红，领带歪斜，哪里还有半点商界精英的模样。"把晚秋还给我！"他嘶吼着抓住顾言深的衣领，"你以为那些药真的是给你妈治病的？"

这句话像重锤击中顾言深的太阳穴。他想起母亲最后半年总说头痛，却坚持要完成雕塑创作。诊疗记录里的抗抑郁药物突然变得刺眼——那些根本不是治疗抑郁症的药，而是精神类管制药品。

"是你害死了她！"顾言深的拳头即将落下时，ICU的门被撞开。林晚秋穿着病号服冲进来，她的假发不知去向，露出斑驳的头皮。"顾明远，"她的声音带着快意，"你输了。"顾言深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威尼斯警方发来的邮件。铁笼中的女人经过DNA比对，确认为真正的林晚秋。邮件附件里的照片让他瞳孔骤缩——女人后颈处有和沈听澜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你们都被骗了。"林晚秋（冒牌）突然大笑，她扯开病号服，露出布满疤痕的后背。"真正的林晚秋早在三年前就被顾明远沉入潟湖，"她指着监控屏幕上的救护车，"现在躺在太平间的，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暴雨在顾言深冲向太平间时倾盆而下。冰柜拉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脏停跳的声音。躺在白布下的女人，左手无名指戴着那枚本该属于沈听澜的素圈铂金戒指。

"这才是真正的沈听澜。"林晚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手里握着带血的手术刀，刀刃上刻着极小的乐谱——正是母亲雕塑中隐藏的旋律。"三年前顾明远让我杀了她，"她将刀塞进顾言深掌心，"现在该你做个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