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百叶窗没拉严，夕阳的金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贺峻霖正对着画布调色，笔尖蘸了点钴蓝，在白色颜料里慢慢搅动，腕骨随着动作轻轻转动，露出一小片细腻的皮肤。

“这里应该再深一点。”

严浩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点刚抽过烟的微哑。贺峻霖手一抖，笔尖的颜料滴在画布上，晕开一小团蓝。他回头时，撞进对方含笑的眼里——严浩翔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门框上，指尖还夹着支快燃尽的烟，烟火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吓我一跳。”贺峻霖皱了皱眉，却没真的生气，只是拿刮刀去刮那团颜料，“你怎么来了？”

“路过，”严浩翔掐了烟，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风，混着淡淡的雪松味，“看你灯亮着。”他站在贺峻霖身后，视线落在画布上，呼吸轻轻拂过贺峻霖的耳廓，“画的海？”

“嗯，上次去海边拍的照片，想画下来。”贺峻霖的耳尖悄悄发烫，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严浩翔伸手按住了椅背。

Alpha的手掌宽大，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贺峻霖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感觉严浩翔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还沾着点未干的颜料，是刚才不小心蹭到的。

“沾到了。”严浩翔的指尖忽然伸过来，轻轻蹭过他的手腕。

指腹带着薄茧，触感粗糙又温热，擦过皮肤时像羽毛搔过，贺峻霖的呼吸漏了一拍，猛地缩回手：“我自己来就好。”

严浩翔低笑一声，没再动，只是俯身看着画布：“这里的浪，应该更有张力。”他的声音很近，几乎贴在贺峻霖耳边，“像这样……”

他伸手握住贺峻霖拿画笔的手，带着他的动作在画布上勾勒。掌心相贴的地方滚烫，贺峻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节的用力，和透过衣袖传来的体温。画笔下的海浪渐渐有了形状，带着汹涌的力道，而他的心跳，比海浪还要乱。

“好了。”严浩翔松开手，指尖却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像在留恋什么。

贺峻霖猛地转过身，差点撞进他怀里。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得能看清严浩翔眼底的自己，和他瞳孔里映出的画室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混着严浩翔身上的雪松气息，变得格外黏稠。

“谢……谢谢。”贺峻霖往后退了半步，喉结滚动着，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抬手，替他拂去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指尖的温度很轻，像蝴蝶停驻，又像火焰灼烧。

“画得很好。”他说，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比照片里的，还要好。”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画室里的光线暗下来，只剩下窗外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两人之间。贺峻霖攥着画笔的手很紧，指节泛白，而严浩翔的目光，像一张温柔的网，将他轻轻罩住。

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呼吸声在安静的画室里交织，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未干的颜料，在空气里慢慢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