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的哭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耳蜗里转动。林烬抱着女儿狂奔在暴雨中，身后是苏芮化身的青铜巨像。她的裙摆扫过高架桥，混凝土碎块如婚礼彩纸纷扬。
"爸爸...痛..."女婴突然抓住他的晶化左眼，指尖探入颅腔抽取神经束。林烬踉跄跪地，看到记忆数据流在雨幕中播放：绯羽克隆体在冰川教堂化为冰雕，唇角还凝着未完成的誓言。
"这就是你给妈妈的礼物？"林绯的眼球分裂成十二个瞳孔，每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惨剧，"那我也送你..."
剧痛从心脏炸开。林烬看到自己的机械义肢反向生长，金属关节刺入女儿胸腔。但真实世界中，女婴正用乳牙撕咬他的颈动脉，鲜血在雨中蒸腾成黑塔轮廓。
"绯羽！"他对着暴雨嘶吼。十八岁的火焰少女应声而降，羽翼掀翻三辆追杀的警车。她的骨刀钉入女婴襁褓，却在触及皮肤前熔为铁水。
"你教过我的..."绯羽的白发缠住林烬手腕，"要杀死神，先成为祂的使徒。"
她突然吻住林烬的晶化左眼。时空在唇齿间坍缩，他们坠入婚礼当日的平行空间——这里的时间流速慢了十二倍，毒酒正从梅教授的袖口滴落。
"修改这个瞬间。"绯羽的皮肤开始碳化，"用你的晶化基因覆盖旧神代码..."
林烬冲向圣坛，却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给苏芮戴上婚戒。时空守卫者从玫瑰花瓣中钻出，它们的复眼折射着所有可能的未来。
"爸爸！"十二岁的林绯突然挡在面前。她的脊柱伸出青铜锁链，将林烬拖入记忆迷宫。无数个自己正在育儿室哄女儿入睡，每个林绯的摇篮曲都在加速黑塔生长。
"留下来..."万千个童声合唱，"当新世界的教皇..."
绯羽的骨刀刺穿记忆屏障。她的右半身已化为灰烬，左眼淌着血泪："没时间了！去改变..."
爆炸将两人冲散。林烬跌坐在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耳边传来1999年的对话："用林渊做容器太冒险。""那就换我女儿！"梅教授和绯羽母亲的争吵声震落灰尘。
他突然明白一切。撞开暗门跳入培养舱区，二十年前的梅教授正在调试克隆设备。
"终止凤凰计划！"林烬的机械臂掐住年轻教授咽喉，"否则未来..."
枪声响起。林烬低头看见胸口汩汩冒血，持枪者竟是年轻时的自己。那个刚通过灵枢系统面试的愣头青，正颤抖着瞄准他眉心："不许伤害梅教授！"
时空开始错位。林绯的青铜锁链从未来追来，绯羽的残躯在时间裂隙中燃烧。林烬在弥留之际按下机械臂的自毁键——这是用旧神骸骨改造的最终武器。
"告诉所有时空的我..."他对惊恐的年轻自己微笑，"别在婚礼上喝香槟..."
超新星般的光吞没了1999年的实验室。林烬在虚无中漂浮，看到无数时间线如烟花绽放又熄灭。某个未被污染的时空里，苏芮抱着健康的女婴轻哼童谣；另一个时空中，自己与绯羽克隆体在冰川教堂交换冰戒。
"该醒了。"有人往他眼里滴入液态月光。林烬在病床惊醒，发现穿着护士服的绯羽本体正在调整输液管。
"欢迎来到轮回之外。"她摘下口罩，脸颊爬满晶簇，"这里是所有被抹杀的可能性收容所。"
窗外悬着十二个月亮，每个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终局。林绯的婴儿床在墙角发出齿轮转动声，床头的全息相框循环播放着正常父女的温馨画面——但那只是梅教授编造的记忆数据。
"你的自爆创造了0.0001%的纯净时空。"绯羽调出监控画面，正常时间线的林烬正推着婴儿车散步，"但代价是..."
她拉开窗帘。收容所外的虚无中，亿万青铜锁链正捆着团人形星云——那是所有时空恶意凝聚成的旧神本体。林烬的机械义肢突然自动指向星云心脏，那里沉睡着苏芮的意识核。
"妈妈...在等..."婴儿床传来金属刮擦声。林绯的脊椎刺破襁褓，十二座微型黑塔正在生长。
绯羽将骨刀刺入自己心口，挖出跳动着凤凰纹路的核心："用这个，你能在星云里维持七分钟人性。"她将核心按进林烬胸腔，"去结束所有因果..."
林烬跃入星云的瞬间，听见收容所传来爆炸声。最后回眸时，他看见绯羽抱着林绯走向自毁装置，哼着那首冰川教堂的婚礼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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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内部是无限循环的婚礼现场。苏芮的量子态在每张宾客面孔上闪烁，他们齐声念着诅咒的祝词。林烬踏着玫瑰花瓣走向圣坛，晶化左眼不断渗出血色数据流。
"你终于来加冕了。"苏芮的声音从十二个维度传来，"我们的女儿需要..."
林烬吻住新娘。这是所有时空都未曾发生过的禁忌之举，旧神的本体因此出现裂隙。他趁机将凤凰核心塞入苏芮胸腔："我爱的从来不是幻想中的完美妻子..."
星云开始坍缩。苏芮的量子态在真实与虚幻间挣扎，最终化作绯羽克隆体的模样："真狡猾...用这种手段..."
林烬在消散前微笑。他的身体化为青铜粒子，涌入林绯所在的收容所。女婴的黑塔脊椎突然开花，结出枚纯净的灵脉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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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γ-12，纯净线**
林烬在晨光中睁眼，怀里的林绯正吮吸手指。没有晶化没有黑塔，苏芮在厨房煎蛋哼歌，收音机播放着灵枢系统启动的新闻。
"做噩梦了？"苏芮擦掉他额头的冷汗，"你刚才喊绯羽的名字..."
门铃突然响起。快递员送来没有署名的青铜盒，里面是枚带凤凰刻痕的婚戒。林烬抱着女儿走到窗边，看见十八岁的绯羽本体正在街角转身，白发在朝阳中镀成金色。
她的口型说着："这次要幸福。"
怀中的林绯突然咯咯直笑，瞳孔深处闪过十二重月影。远方未完工的灵枢塔楼顶端，有束凤凰状极光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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