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月色浸在酒坛里，瑶光晃着手中半壶"归墟烬"，看坛底沉着的桃核忽明忽暗。这是折颜新酿的戏法——每颗桃核里都封着段记忆，饮到微醺时，往昔便如星子坠入眼底。
"这杯叫'剜心'。"折颜将琉璃盏推到她面前，酒液泛着靛蓝色微光，"尝尝？用东华老儿的天目泡的。"
瑶光指尖刚触到杯沿，整座酒肆突然震颤。北海眼的方向腾起滔天巨浪，浪尖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夜华的龙鳞甲映着月光，手中却提着盏青灯，灯芯燃着凤凰火。
"你的第十世贺礼。"夜华将青灯掷在案上，灯影里浮现被冰封的归墟，"三百年前坍缩的裂隙，昨夜爬出个东西。"
折颜拨弄灯芯的手蓦地顿住。火焰中浮现的冰晶里，封着个与他面容相同的少年，心口插着瑶光当年的佩剑。
"这是......"瑶光的酒盏跌落在地。
"第一世。"折颜碾碎灯芯溅出的火星，"我杀死的自己。"
少年突然睁眼，冰晶炸裂的瞬间，归墟的寒气席卷北海。瑶光腕间银铃尽碎，白发缠住扑来的冰刃："折颜，这也是你的算计？"
折颜却笑着饮尽盏中酒，靛蓝色酒液从嘴角滑落："夫人忘了？第一世的我，可是个弑神证道的疯子。"他掌心浮现弑神戟，纹路与少年手中的剑一模一样，"当年我剖了初代战神的心，才换来与天同寿——"
话音未落，少年的剑已刺穿他咽喉。瑶光看着两个折颜在血泊中对视，突然明白这不是幻象——三百年前归墟吞噬的，是折颜每一世剥离的恶念。
"第十世不是新生，"夜华的声音从冰雾中传来，"是清算。"
折颜握住颈间的剑锋，任恶念顺着伤口涌入："夫人可知，凤凰为何要涅槃？"他染血的手抚上瑶光心口，"不是为重生，是为把肮脏的过往......"
瑶光挥剑斩断他手腕："说人话！"
断掌坠地化作桃枝，折颜的笑声混着血沫："为你啊。"他身后的北海眼突然沸腾，千万根凤凰骨破冰而出，"每一世我都要杀自己一次，才能干干净净来见你。"
少年折颜的剑锋亮起咒文，整个北海开始坍缩。瑶光在飓风中扯住折颜的衣襟："你究竟埋了多少个自己？"
"加上这个......"折颜吻去她眼睫上的冰晶，"正好够酿一坛合卺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