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丁程鑫：坠入嘉陵江

山巅的雪粒子渐渐密了，丁程鑫伸手拂去李长乐发间的冰晶，指节上未拆的纱布擦过她耳廓。那本观测笔记被妥帖地收回帆布包，压在底层的绒布忽然露出一角——是条织了一半的围巾，靛蓝色毛线与她当年落在练习室的羊绒围巾如出一辙。

"去年在敦煌夜市找到的老纺线。"他抽出织针，针尖还挂着未剪断的银灰丝线，"牧民说这种蓝是用昆仑山的菘蓝染的，三十年不褪色。"李长乐触到围巾边缘的星座纹样，针脚从生涩到娴熟的变化，分明记录着无数个片场等待的深夜。

机车尾灯在雪地上投出暖红的光晕，丁程鑫忽然从油箱包夹层取出个铁盒。打开是十二枚形态各异的舞台耳返，最早的那个贴着TF少年GO的标签。每枚内侧都用极细的钢笔写着经纬度，最新那枚标注着今夜的山巅坐标。

"这些年每场重要演出..."他旋开2018年出道夜的耳返，"都会在设备里藏颗星星。"金属外壳内壁嵌着枚淡水珍珠，用鱼线固定成北极星的形状。李长乐想起那年自己彻夜排队买的出道EP，附赠的纪念币被她熔成星轨吊坠，此刻正贴在心口发烫。

雪幕中忽然传来遥远的钟声，丁程鑫腕间的平安绳滑入她掌心。红绳褪色处露出细小的金线，在雪光下拼出"长乐"的篆体字样——原来当年他故意戴松了绳结，在每次舞台鞠躬时让金线慢慢显现。

"《离心率》的间奏..."他忽然哼起那段钢琴旋律，手指在油箱盖上叩出节拍，"其实是按你剪片时的键盘声改编的。"李长乐的眼泪砸在观测笔记封皮上，晕开2013年的墨迹。那个在宿舍剪辑应援视频到天明的少女不会知道，她敲击空格的节奏，早已成为某人梦中的银河潮汐。

当北斗七星完全显现时，丁程鑫从皮衣内袋掏出个老式胶卷盒。倒出的不是胶片，而是十二颗用舞台灯碎片打磨的星星，每颗都裹着不同年份的节目单。最小那颗嵌着2013年《TF少年GO》的场次贴纸，玻璃棱角间还凝着当年的汗渍。

"每次灯光师打扫控台..."他对着星光举起其中一颗，"我都会去捡这些碎光。"棱镜在雪地上投出迷你彩虹，恰好圈住两人依偎的影子。李长乐摸到碎片背面的刻痕——是台风少年团解散那夜，她在天台用美工刀刻下的"别怕"。

山风卷起散落的节目单，最新那张背面竟绘着星轨图。丁程鑫的指尖停在今日的日期："这个月巡回演唱会的舞美设计..."他忽然翻开应援手幅大小的图纸，"每个升降台路线都是按你的观测笔记布置的。"

李长乐在图纸边缘发现熟悉的标注——她用来记录流星雨的紫色荧光笔，在北电图书馆遗失的那支，此刻正在他掌心泛着温柔的光。笔帽磨损处缠着星月胶带，正是当年包裹护膝用的同款。

雪落满肩头时，丁程鑫将最后半杯热可可喂给她。杯底沉淀着未化的棉花糖，咬破的瞬间涌出树莓夹心——是她大四胃疼时最爱的口味。保温杯提手上的刻痕拼出金牛座符号，与他锁骨处的纹身遥相辉映。

当猎户座腰带三星升至正空，他忽然摘下腕表。表链内侧的刻痕在雪光中显露真容：4217道细线首尾相连，圈住两个手写名字的缩写。秒针划过2013年8月13日的刻痕时，丁程鑫的吻终于落在她眼睫未干的泪痣上，像十二年前那颗流星坠入嘉陵江激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