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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堕尘》88.险途诡阵步步惊

辞尘记

雾气渐渐浓稠,将周遭的树木染成模糊的墨色。步都灸三人跟着范昭诺踏上一条覆满落叶的小径,起初还算平静,只有脚下枯枝断裂的声响。可没走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竹林,竹竿在风中摇晃,发出“沙沙”的轻响。

范昭诺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发白地指着竹林深处: “等等,听到没?”

李尘哲皱眉侧耳,随即脸色一变: “什么声音?像是……婴儿在哭?”

果然,一阵细碎的啼哭从竹林里飘来,时断时续,带着股透骨的寒意。更诡异的是,哭声中还夹杂着一阵呜咽的萧声,调子悲戚,听得人心脏发紧。

步都灸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扇面的太极图微微发烫: “这声音不对劲,像是怨气凝结而成。”

范昭诺使劲点头,语速飞快地解释: “这是《哭孤萧声》!以前有个妇人被丈夫家暴,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逃到山里,结果还是被追上了……后来人们就在这片竹林里发现了她的萧和婴儿的襁褓,却没找到人。”她顿了顿,声音压低,“现在每到傍晚,这里就会传出哭声和萧声,是那对母子的冤魂在作祟!”

李尘哲下意识摸向剑柄,却被范昭诺一把按住: “别冲动!这不是实体妖怪,是怨气化成的音煞!”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三团浸过药水的棉花,“快把耳朵捂住!要是被这声音勾了魂,你们就会跟着哭,直到哭断气为止!”

三人手忙脚乱地堵住耳朵,李尘哲刚捂住耳朵就嘟囔起来,声音闷闷的: “不就是哭吗?有什么可怕的……”话没说完,一阵更凄厉的啼哭穿透棉花钻进耳朵,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眼前竟浮现出一个抱着婴儿的黑影在竹林里晃动。

步都灸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喝道: “别分心!跟着范姑娘走!”

范昭诺猫着腰钻进竹林,一边走一边提醒: “踩着我脚印走!这里的竹子下面全是空心的,掉进去就出不来了!”她的声音被哭声和萧声撕扯着,显得格外遥远。

小智紧紧跟在步都灸身后,手指被竹子划破也没察觉,只觉得那哭声像针一样扎进脑袋。她忍不住看向步都灸,只见他眉头紧锁,额角渗出冷汗,显然也在硬撑。

李尘哲咬着牙,时不时瞪向竹林深处,像是要把那哭魂瞪出来: “等出去了,本大侠非要把这破地方烧了不可!”

范昭诺回头白了他一眼,语速更快了: “行了吧野生蝌蚪!再废话你就自己留这儿听哭丧吧!”

竹林似乎没有尽头,哭声和萧声越来越响,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步都灸感觉脚下的落叶越来越湿,低头一看,竟像是浸了水的血渍。他猛地拉住范昭诺:“等等,这路……”

范昭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 “糟了!我们走到‘血竹阵’了!快跟我来!”她突然加快脚步,在竹林里左躲右闪,像是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李尘哲被晃得头晕眼花,忍不住抱怨: “你能不能走慢点?我快被这破声音吵疯了!”

“吵总比死了强!”范昭诺头也不回,“再往前走三步,跳上那块石头!快!”

三人连滚带爬地跳过一块布满血痕的石头,身后的哭声和萧声突然拔高,像是在愤怒地嘶吼。范昭诺喘着粗气指着前方:“看!前面就是竹林出口了!”

果然,前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哭声和萧声也渐渐淡了下去。三人互相搀扶着跑出竹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李尘哲扯掉耳朵里的棉花,骂骂咧咧地说:“什么破地方!比我老家的猪圈还吓人!”

范昭诺白了他一眼,却没力气反驳,只是指着远处更浓的雾气: “别歇了,前面还有更难走的路呢……”

刚走出竹林,一股甜腻到发腥的香气就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怔住——整片山谷铺满了色泽诡异的花朵,花瓣呈暗紫色,边缘泛着惨白,花蕊却像蠕动的肉丝,在雾气中轻轻颤抖。每朵花的中心都凹陷下去,积着几滴浑浊的液体,散发着腐肉般的气味。

李尘哲捂住鼻子,一脸嫌弃: “什么玩意儿?花长得比癞蛤蟆还丑!”

范昭诺却脸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一朵花的花瓣: “这是‘萎肉花’,看着像花,其实是靠吸食血肉生长的妖植。”她指着花蕊里的肉丝,“看到没?这些东西会缠住靠近的生物,慢慢把肉啃光,最后只剩下骨头。”

步都灸蹲下身,折扇挑起一片花瓣,只见花瓣下渗出几滴粘稠的汁液,落在枯叶上“滋滋”作响: “它们的汁液有毒?”

“何止有毒!”范昭诺赶紧把他的手推开,“这汁液能腐蚀法器,还能让伤口溃烂。去年有只误入的山鹿,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啃得只剩骨架了!”

小智盯着花丛里若隐若现的白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怎么过去?”

范昭诺从竹篮里掏出三枚油布包裹的东西,拆开后是三根涂满黑色膏体的木签: “把这个插在袖口和领口,萎肉花闻到这味道就不会靠近了。”她率先将木签别在衣襟上,“跟紧我,千万别碰到花!”

三人跟着范昭诺走进花丛,脚下的土地软得像踩在烂泥里,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噗嗤”的声响。那些暗紫色的花瓣仿佛有生命般,不断向他们倾斜,花蕊里的肉丝也伸得老长。

李尘哲紧张地左躲右闪,不小心碰到一朵花的叶子,立刻有几条肉丝缠了上来。他吓得拔剑就砍,却见刀刃碰到肉丝的瞬间冒出白烟,竟被腐蚀出几个小豁口。

“卧槽!”李尘哲赶紧收回剑,心疼地看着缺口,“什么破花!比我的剑还厉害?”

范昭诺回头瞪他: “让你别碰到!快走!”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颜色更深的花丛,“注意!前面是‘肉蛊巢’,花心里藏着幼虫,被蛰一下就会变成花肥!”**

步都灸握住范昭诺的手腕,低声问: “有没有捷径?”

“有是有……”范昭诺指着花丛中央一块凸起的岩石,“跳到那块石头上,就能避开肉蛊巢。但距离太远,我怕你们跳不过去。”

李尘哲立刻挺直腰板: “小看谁呢!本大侠轻功盖世,别说一块石头,就是十块也能跳过去!”他后退几步,正要助跑,却被步都灸一把拉住。

“等等,”步都灸盯着岩石周围的花丛,“你看那些花,是不是在动?”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见岩石周围的萎肉花正缓缓合拢,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花墙。范昭诺脸色大变:“糟了!它们发现我们了!快跳!”

她率先跃起,像只灵活的小兽般稳稳落在岩石上。李尘哲紧随其后,却在半空时被一朵突然窜起的花缠住了脚踝。他怒吼一声,挥剑砍断肉丝,却因重心不稳摔在岩石上,膝盖磕出一大块淤青。

“笨蛋!”范昭诺赶紧把他拉起来,“说了别碰到花!”

步都灸和小智也顺利跳到岩石上,只见身后的花丛已经完全合拢,发出“沙沙”的咀嚼声。小智看着李尘哲脚踝上的红印,担忧地问: “你没事吧?”

李尘哲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强装镇定: “小伤!本大侠连妖怪都不怕,还怕这点皮肉伤?” 话虽这么说,他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蠕动的肉丝,悄悄往范昭诺身边挪了挪。

范昭诺指着花丛尽头的一座木桥: “过了那座桥,就是第三段路了。但记住,在桥上千万别往下看!”

三人看着桥下翻涌的血色雾气,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李尘哲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小声嘀咕: “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在竹林里被哭死呢……”

“闭嘴!”范昭诺和步都灸异口同声地喝道。

雾气中,那座摇摇晃晃的木桥像一条苍白的巨蟒,正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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